(獨媒特約報導)今晨(10月15日)警方在龍和道清場,毆打示威者及記者,泛民立法會議員強烈譴責。
公民黨梁家傑指,目前正爭取將被6名警員拉到添馬公園毆打的公民黨成員曾健超盡快送院,他表示警方濫用私刊,對曾拳打腳踢,或造成內傷。梁家傑要求盡快對涉嫌蓄意傷人的六名警員進行刑事調查,又要求監警會不要做駝鳥,「如果依家都唔出聲,咁以後都唔洗做」。
民主黨涂謹申指事年是刑事毆打及酷刑,要求警方立即拘捕該六名警員,他擔心警方已經失控,不止是個別警員的問題。黃碧雲表明警方是次行動已明顯違反警隊守則。單仲楷表示,不接受保安局局長黎棟國由投訴警察科調查,應該立即進行刑事調查。
工黨李卓人指香港警察「癲咗」,濫用私刑、毆打示威者,他表示十分悲傷,香港已經變得「無法無天」,「不是我們認識的香港。」他質疑警方高層縱容警員濫用私刑,又指警方賊喊捉賊,抹黑示威者暴力。何秀蘭及張國柱表示,警方毆打曾健超是有計劃進行,有人「睇水」、有人毆打。
梁繼昌代表公共專業聯盟強烈譴責警方,他亦是監警會委員。
街工梁耀忠向傳媒呼籲,一定要保留所有警方違法的片段,不要害怕。民協馮檢基對事件表示譴責,懷疑六名警員是有組織暴行。
許鞍華以蕭紅生平為題材的《黃金時代》,上畫時間正正碰上香港的雨傘運動,可算是昔日和今日的兩個大時代戲裏戲外的相遇。不過,《黃金時代》的動蕩,和今天追求民主的學生運動,性質並不雷同,反而許鞍華1999年的作品《千言萬語》,戲中的香港社運記憶和今天的運動有更多呼應。
《千言萬語》是一部以1980年代社運作為背景的電影,電影一開始已表明參考真實的社運人物,主角之一黃秋生演的甘仔明顯就是甘浩望神父,配角有當時還是 「革馬盟」的成員長毛,謝君豪所演的邱明寬議員也彷彿若有所指的,曾在中國坐牢10年的民運人士劉山青,則出現在角色的談話和報章照片之上。
《千言萬語》穿插艇戶上岸、水上新娘、無證媽媽這些1980年代的社運事件,這些運動主題都是為弱勢社群爭取平等待遇,和以人道主義或家庭團聚為主要立 場;近年中港矛盾日益加深,這類為新移民爭取待遇的社運特別不受大眾歡迎,社協為居港未滿7年新移民人士申領綜援制度作司法覆核是較明顯例子。近年的社運 大多以香港人自身權益為主題,現在的雨傘運動、反國教、年復年的七一遊行甚或針對水貨客的驅煌行動通通如是,這些都是《千言萬語》之後香港回歸的轉變,又 或者說《千言萬語》呈現了香港已不復再以人道立場為基調的社運面貌。
「這裏有種特別的氣氛」
雨傘運動經已來到了第十七日,每走多一日都是歷史的里程碑。相信來過金鐘集會現場的人們都已察覺到,這不只是一場關於公民覺醒的運動,它更是一場廣泛激發港人藝術創意與想像力的文化覺醒運動──
那貼滿了成千上萬張memo紙彩虹般的民主牆;那訴說著無數港人願望、思想、憤怒、淚水與快樂的鐵馬、水馬、燈柱與任何可能的地方;那撐著黃雨傘的木巨人;那破爛的雨傘組成的含苞待放的花蕾;那回收的雨傘布縫製成的為人們遮日擋雨的大帳篷;那秩序井然地放置在馬路旁的帳營陣;那一個個創意的地攤或為集會人士免費提供黃絲帶、或教授人們摺紙雨傘;那些裝置在馬路之間自習的桌椅;那些為罷課的學生提供免費補習的熱心市民;那讓集會人士享受閱讀的臨時圖書館;那一排排種植在混凝土馬路上的花草⋯⋯
這麼多這麼多充滿活力的創意文化與富實驗性的藝術創作,在這場雨傘運動的催促下如雨後春筍地綻放,使人們在一時之間忘掉了本港「文化沙漠」的惡名。日後誰敢說港人沒有創意想像力?請走上街頭!誰敢說香港人政治冷漠?請走上街頭!誰敢說搵錢重於一切?誰敢說香港是文化沙漠?請走上街頭!
在街頭,一個香港美麗的未來清晰堅韌地種植在那裡,並落地生根。朋友突然轉身對我說,她感覺像回到了文藝復興時期的羅馬。
原刊於《物品》Studio
真是佔領人心,沒心情炒股了。恒指跌了一輪,現在又上上落落,反而美股好像一直瀉下去,我也懶理。打開報章,人人說見好就收,叫你撤。相反,打開Facebook,佔領行動戰意仍然極濃。信邊個?
何解網上網外有差別?報紙佬叫人撤,與陳日君叫人撤,理由不同,但位置一樣,都是塘邊鶴,他們都不是帶著眼罩口罩的年青人,不理解佔領者。不過,別以為佔領者是非理性,他們其實是非常理性。
幾十年前我讀經濟學時,老師介紹過一本用經濟理性解釋集體行動的書,作者是Mancur Olson,書名叫 The Logic of Collective Action。Olson說,如果理性人只是孤立的個體,追求自己利益,計過算過,沒有人會參與集體行動,因為與其親身參與,身水身汗,又要擔心警察鎮壓,倒不如讓人去爭取「大圍野」,自己坐享其成,做個free rider。但是,如果人人也是這樣,便不會有集體行動,連示威都不會有,更何況是革命。但現實上又有人組織及參與集體行動,為甚麼?
原圖見此。
長達九天的香港抗爭動力開始減退,但數以百計的佔領者仍然留守街頭。作為解放廣場運動(Tahrir Square uprising)的其中一把「聲音」,不得不指出現時見到的香港景象,與2011年埃及開羅解放廣場的十八天抗爭何其相似。
有高空拍下撼動人心大型群眾運動的一幕;有抗爭青年使用Twitter和Facebook讓全世界聽到他們對高壓政權說不;有慶祝的時刻(包括最少一場婚禮)。雖然兩次抗爭的背景、籌碼、目標等不盡相同,它們的共通點是:兩場抗爭皆由熱心的年青人主導,為了更好的將來,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他們說,失敗乃成功之母。雖然我們成功令獨裁者穆巴拉克下台,但遺留下來的政權依然穩固。經歷穆斯林兄弟會一年的失敗統治後,埃及政權把言論自由和民主通通擱在一旁。目睹解放廣場運動促進社會公義和人類尊嚴的目標如何落空,以下幾項教訓可望對現時勇敢留守的香港市民有用。
一、不要指望國際支援
【編按:這幾天,有不少工人帶著他們的專業知識介入這場運動,昨夜的棚架、水泥路障就是一例。然而,真漢子的背後有著甚麼的想法和故事?本報在早前訪問了幾位參與罷工的工人,了解他們對這場運動的看法及罷工因由。】
這場運動,無可否認已由學生運動變為群眾運動。然而,所謂的「群眾」實是模糊得可憐。群眾中有各色各樣的群體,既有大商家,也有小商戶,更多的是貧苦大眾。而一些靠勞力維生的工人們因應職工盟發起的罷工,也有透過其所屬工會呼籲其他工人出去金鐘支持運動。他們本身對運動又有甚麼看法﹖訪問時他們未必很完整地闡述出來,卻提出了不少零碎的想法。還是讓工人們自己說話吧!
貨櫃碼頭的大孖細孖
大孖細孖是兩兄弟,二人均有參與一年半前的葵涌貨櫃碼頭罷工。當時,不少工人不滿和黃將不少工種外判出去,同時,碼頭工作環境惡劣。他們既不能取得應有的勞工保障,工資更有減無增。故此,工會於3月28日發起罷工抗議,要求加薪兩成。時隔一年多,他們再次為不義之事走上街頭。
大孖說﹕「今日點解出嚟呀﹖我地罷工果時你地班學生哥有嚟撐我地嘛﹗今次你地搞場大龍鳯,我地咪支持番你地囉﹗」當時,學生們有的為碼頭工人「苦行」﹔有的在港九新界擺街站籌錢支援,最後籌了800多萬﹔有的更一起留守在碼頭足足一個星期。不難想像這次碼頭工人會來撐學生。因為這,就是「雷氣」。
「闊別」馬路一周,今天迎著秋天的氣息,和遊行夥伴重訪香港的魔幻道路。
我們從金鐘出發。金鐘海富中心通往添馬公園出口,牆壁上又多了很多標語、海報和各種市民的心聲。佔領開始以來,讓我最驚喜的是佔領區到處可見的街頭創意,和就地取材的生活智慧。商場面對馬路的牆壁變成公眾教育佈告版,不時更新運動新知和向遊客介紹運動由來。
金鐘和中環大馬路中間的石墩,在佔領初期,我記得還是要大家自己跨/爬過去,今天去看,厲害,竟然已經做好木頭梯級了,而且踏上去感覺很穩固。梯級兩邊還有專門負責伸手扶你一把的義工,你一踏上梯級,義工就會提供人肉扶手,非常貼心。這種自發的細緻分工,讓我驚訝不已。我問向我伸出“扶手”的一個年輕男義工,「你係專門負責扶人上樓梯㗎?」他回我一個可愛又自豪的笑容。仔細想想,這種工作崗位的構想是無法從由上而下、中央主導的組織模式發展出來的。坐在工作檯負責策劃的人,沒有可能憑空想像到啊現場可能有一些身手遲鈍或年紀大的參與者在爬樓梯的時候需要有人扶她/他一把。更讓人生起敬意的是,伸手扶你一把的義工戴了工作手套,所以他們是有備而來的,非常專業。
攝:獨媒記者謝詠芯
作者/胡平
原四通老總、八九民運領袖萬潤南先生在他的回憶錄《商海雲帆》裡寫道:「回顧1989年的那場風暴,感覺學潮就像是一輛沒有剎車、只有油門的越野車,不停有人去猛踩油門,卻沒有剎車功能。這樣的結果,只能是車毀人亡。」
到海外後,我曾經與胡平討論過這個問題。我問:「為什麼學運總是以失敗告終?」
他的回答很哲學:「因為他們不失敗不結束。」
對胡平提出的『見壞就上,見好就收的所謂策略,我認為沒有可操作性。因為實際情況是見「壞」有人上,見「好」非但不收,反而變本加厲、更加蜂擁而上。』
盡人皆知,和平佔中運動面對的不只是港府,而是北京,是中共。現今中共領導人,都是經歷過八九和六四的。假如說他們在有關香港的種種問題上可能持有不同意見,但是在有一點上卻不會有分歧。那就是,面對和平占中這種非常形式的公民抗命運動,決不能妥協。因為他們深信,讓步非但不能換來抗議者收場,反而會變本加厲,招致更多的人蜂擁而上。是的,他們現在壓力很大,但是他們認為,如果他們讓步,壓力只會更大。除非中共決定接受抗議者的全部訴求,否則,他們就不會在任何一條訴求上後退。就算北京打算放棄梁振英,但至少現在不會。這是中共現時的行為邏輯。我們務必要知己知彼。
攝:獨媒記者 Gundam
政務司長林鄭月娥擱置與學聯對話,旋即和特首梁振英先後離港北上,學聯學民將雨傘運動轉化為長期佔領,人民日報海外版以「動亂」形容「佔中」,梁振英爆出收受澳洲公司秘密巨款醜聞後急於轉移視線,因此對雨傘運動以武力鎮壓鐵腕清場的陰影揮之不去。誰曾細心分析,政府一旦以血腥鎮壓清場,香港能否在中央政府眼中從今天「不可管治」之局變成國家主席習近平心中的「中國夢」?香港的商賈、中產和年輕世代之間,誰是贏家或輸家?
不少市民恐懼六四重臨,中環金鐘或變成另一個天安門。但我們試從統治者的角度分析,把六四的經驗套用在香港,能否理順香港亂局?
稍懂歴史的港人均明白,25年前中央「平定」北京學生民主運動,不是光靠從長安街到天安門的一晚血腥鎮壓,而是閉關鎖國整整一年,通緝追捕民運領袖,隨後連續四、五年高壓管治,甚至兩年前還發生李旺陽「被自殺」事件,所以即使以內地政治封閉的狀態,開動國家機器「平亂」也是一個漫長費事成本鉅大的過程,絕非一朝一夕之事。放諸香港,特區政府如何「平亂」?
假使特區政府甘冒天下之大不諱,用橡膠子彈或真槍實彈驅散學生,連場流血傷亡之後,會換來一個甚麼場景?過去兩周的官民互動,已為我們做情景分析提供重要啟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