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圖:Kay To攝
十二月三十日,大清早,順寧道69號地下就擠滿了人。那些聚集在樓梯口的人群當中,有些來自不同的民間團體,有些則是其他即將或早受重建之苦的舊區街坊,還有些年紀稍輕,或三五成群,或獨身前來,也許是響應網上召喚而來。這些前來聲援的群眾,好些,之前的行動經已碰過面,可是隔著馬路的一端,還有一批陌生臉孔。他們或正在擺設攝影機的腳架,或正從袋子掏出往上揭的那種記事簿,又或正在,整理胸前那部看來重甸甸的相機。那些,是記者。
我略感驚詫的原因是,之前的幾次行動都未曾見過他們的影蹤,儘管順寧道重建組那邊表示,他們早已將採訪通知發放予各大傳媒。可是,這一次,當其中一個租戶姚生姚太要被迫遷的時候,他們卻都齊集現場。我點一點那些擱在一旁的採訪車,再掃視記者們手握的咪牌,幾乎所有電子傳媒都到齊了。這該是頗能令人振奮的事,起碼,透過他們的報道該會令更多的香港人知道這件事,知道順寧道這個平凡而貧窮的地方正在發生甚麼的一回事。
不,等會兒。我們未必可以恁地樂觀,因為這些傳媒的報道角度,同樣地會影響到其他人對此事的觀感,那麼,就讓我們一同來,去為這些主流傳媒的報道,做個清算。
電子傳媒 (電視)
無線電視 缺
明天就是2010年,還有一星期就是1月8日財委會審議高鐵669億撥款的日子。這幾天看電視新聞和讀報,不時都會有人提到高鐵:什麼中國競爭力研究會的發言人都說高鐵好重要呀,你地快d批啦,什麼什麼議員在一個沒關係的場合又說快d批啦,運輸局長鄭汝樺重申菜園村已有八成村民已經登記啦,意思是佢地已經投降咗啦,你地為左幫菜園村而出來示威是捉錯用神了,之類。從新聞報道,一句質疑高鐵的聲音都沒有,這個現象代表什麼?代表那班反民主既得利益集團成竹在胸,氣定神閒?還是他們像電影《異型》的地球人一樣,從探測器中看到周圍的綠色光點逐漸逼近而感到萬分焦慮?
我是其中一顆綠光點,我與千千萬萬的綠光點互通,我們在各自的位置上盡心盡力,爭取社會公義,打破政治權力壟斷,希望環境、土地和生活更受尊重。新時代已經來臨!未來一星期,反高鐵‧停撥款大聯盟和八十後反高鐵青年兩個網絡,還有另外一些有心人,籌劃了一系列的活動,務求呼喚更多綠光點在2010年1月8日下午現身立法會。從既得利益集團看來,我們是吃人的異型,既然知道他們最怕什麼,大家就在這幾天養好精神吧!
●未來一星期活動簡介
一月一日
在大學時代,曾到韓國當上交流生。除了在Campus上課外,印象較為深刻的是參與當地的反對美軍機地擴充集會以及反FTA遊行。韓國人集會的形式不但徹底改變了我平日對遊行和示威的印象,當韓國朋友述說南韓政府為了協助美國擴張軍事版圖,不惜以各種暴力去迫使居民離開家園時,我從他們的眼神中能感受到家園被毀所受到的傷害與痛苦。同一時間,我從朋友及網站得知天星事件。一班朋友為了止政府藉著發展摧毀我城的文化與歷史,不惜以身軀阻擋推土機阻止工程的發生。無論身處的或是出生的地方,眼看每位朋友走出來捍衛自己家園的同時,亦從他們身上感受到何謂擔戴,從中更軀使我去思考自己的身份以及我與香港這個家的關係。再者,人在異地,自然會對成長的地方有所懷念和珍惜。於是,在回港前便自薦加入編輯部,希望讓我這個社運界的新丁能找到界入社會和政治議題的方向。
[自按:元旦大遊行前港人的情緒一定非常複雜,定必滿腦都是功能組別、高鐵與劉曉波。當我們發現高鐵的問題同時是政改的議題時,香港人亦是時候了解一下政改問題也是一個城市發展的議題。]
城市發展的新價值觀彷彿正在交纏內捲。從天星、及近日高鐵事件中,我們看清功能組別再度成為阻礙民主規劃的雷池。回顧近年民主規劃的爭議,民間在論述上其實已將固有香港人一套最原始的發展主義信仰打得落花流水,不過在十二月三日工務小組就高鐵撥款,單計直選議員的投票意向,明明是八票反對七票贊成的局面,恰恰就是功能組別這五張鐵票逆轉了形勢,令強調由下而上的規劃自主力量難以發揮。功能組別的廢存,除了是政改的問題,彷彿也暗示著一個「城市發展」的問題。
城市發展與政治空間
我們往往欠缺大量的想像力將城市的經濟發展與政治空間的勾連起來:過往,關注城市規劃的一群看似與推動政治改革的一群老死不相往來,有時會心怕在傳媒上議題蓋過對方;近年才開始發現,不少城市發展的議題,包括市區重建、未來規劃、文化保育等議程,原來都暗地裡受這群平時甚少參與討論,但投票時刻能及時出現的利益組群決定。我們開始理解,狹窄的政治空間是引致建制內對城市發展討論嚴重落後於民間的主因。
一直以來,社會老化和老人問題,對我來說,只不過是學科的一個話題。直至去年春節前家父遇到交通意外,在短短數月間觸發一連串不良於行、便秘、失禁、失憶、起疑、口味變化、抑鬱、日夜巔倒、認錯人等老人痴呆徵兆,加上我失業窮困家變遷居大西北,令老人家的創傷後遺症狀變得更為複雜。我做了大半生二世祖,沒想過淪落到要日夕在斗室困獸鬥,還要不停說服自己見工甚至做義工失利與才能品格年齡無關。每次送家父到青山醫院覆診,都慶幸未輪到自己。老實說,我在候診室也見到不少令人憂心喪氣的樣辨,這幾個月令我老了十年。當時我最大的願望是找到一份工,其次是請得妻兒肯搬回家來同住,再來是一覺醒來發現家父斷了氣。絕不是開玩笑,照顧長期病患是另一個世界的事。
後來真的找到工,妻兒也搬回家來,家父得到家務助理送飯,圍村阿叔也好心幫下眼。好景不常,過了數週,家父開始不停跌倒,連坐也不能保持平衡,最要命是不知危險不停活動。送完醫院,只好找老人院,身邊所有人都說我面色看來捱不下去。
[在來年,獨媒特約記者群將籌組系列報導,探討正在冒起的青年運動,現先從個人的經驗,為過去一年的青年狀況,來一個速寫,以構思未來的專題框架。]
2009年大事回顧──一個青年角度
小弟八十年代中出世,正體驗第四代人的處境,也體驗2009年的大小風浪。圍繞著青年的議題猶如百年一遇:
大學生實習、O靚模、吸毒、援交、反基右、驗毒、失業、輪候公屋申請大增、六四、政改、反高鐵、三三四通識,等等。
這些事件的共同點,除了是青年人表達不滿,或者是上位不上位外,更重要是整個社會再生產過程出了問題(註一)。似乎越來越多年青人看到跟隨主流共識成長,結果得不到預期的回報,生命充滿不確定性。當年青人用其他方法尋找生活(無論正途與否),卻又受到這樣那樣的批評。
真的有需要整理今年的議題,解答青年如何應對這個充滿憤懣和無力感的社會,不論是反抗,順從,還是走位。本地社會一直缺乏整全的青年議題的探討(邵家臻的系列書籍和本土論述算是例外)。在此希望能透過專體報導,豐富青年論述,從而與主流社會對話。
容許在這兒用四個問題作一個簡單回顧,並嘗試構想未來採訪題目(註二):
一開始吸引我的不是《十月圍城》本身,而是有關於它戲外的故事,如果它有甚麼令人感動,或可資談論的地方,可以肯定的說,和電影本身其實沒有太大的關係。
兩年前香港國際電影節曾播放一部深澤寬拍攝的紀錄片,那就是跟進導演陳德森傾力籌備這部大製作的過程,當中提到在佛山搭建的一九O六年香港中環街景,並訪問有關人員,包括陳可辛的父親陳銅民,他在一九七三年拍的《赤膽好漢》,由台灣出品,是電影的原型。
這齣由一九九九年孕育的電影,其間一波三折,到了十年後的今天,這電影才得見天日。在佛山南海影視基地搭建的外景,因沙士爆發而暫停拍攝,翌年更因投資者,UFJ銀行副總裁曾獻基自殺而無限期擱置,至此一千五萬元已投進去。禍不單行,就在金主出事的兩周內,導演陳德森的媽媽中風,姐姐接下來患上癌症,他自己也遭遇了一場車禍,其後母親辭世,陳德森患上了抑鬱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