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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園村民傳媒珍:我只希望把根留住(菜園故事系列二)

編按:政府以免香港被邊緣化/中港融合之名而興建廣深港高鐵,而令石崗菜園村村民被政府迫遷,他們雖非為原居民,但他們數十年來已在菜園村落地生根,自去年十一月起他們投入抗爭運動,努力爭取立法會召開公聽會,星期四下午4:30立法會交通事務委員會鐵路事宜小組就會針對廣深港鐵路香港段舉行特別會議,我們呼籲大家可以電郵[email protected]表達意見,出席發言或旁聽.而菜園村民就會在星期四突破議事廳的冰冷氣氛,講出他們每個人的菜園故事,從今天起,我們會連載多個村民在菜園村的成長故事,訴說他們人人都堅持不拆不遷的理由.

村民參與在抗爭運動期間建立了不少情誼,"傳媒珍"這個稱號也是由此而生.抗爭之初村民有見香港不是太多人知道這件事,因此希望更多傳媒報導此事,而傳媒珍就擔起聯絡媒體這項功夫了,她說由於她常常煩記者,現在已令得記者聽得她的名字已怕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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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父母在五十年代初就在菜園村落腳,勞碌一生,好辛苦才跟原居民買到一塊地建屋種地。我就在這裏出生,由小到大都住在這裡,今年已經五十歲了,後來當我爸爸過身,有個親戚就建議我媽媽不如把田地賣掉然後外出打工,但堂大哥說得對,如果媽媽在外邊工作的話又有誰可以照顧我一家?我們住在新界有農地,至少可以養豬種菜,雖然收入不多,但也是自給自足,如果我被迫搬上樓之後,我難道挖石屎來吃嗎?

我的生命中曾經經歷過孤獨,就是媽媽在醫院治病的時候,那種孤獨的心態實在難以形容,但菜園村就陪伴我渡過了這個時候。以前菜園村的交通不方便,要探望媽媽,乘車出去醫院要兩小時,回家又要另外的兩小時,我早晚兩更都會去陪伴我媽媽,有些朋友會說探一更已經足夠,但就會跟朋友說,當你在醫院,隔鄰病床的病人有親友探望,如果自己沒人探望的話,內心會很孤獨的,那種孤獨感覺令我好想哭,那些日子,我往往會是醫院來往菜園村的巴士上盡情地哭,後來媽媽終在九二年離世,就在她離世前那個農曆新年,她的腳即使已經腫得不能再屈曲,但她仍堅持回菜園村的老家過年,她老人家病了這麼久,死前都要回家看看,可想而知她對家園感情之深。

今年已經五十歲了,但在菜園村已算後生了,我看起來可算年青,保養得好多多少少跟環境有關。其實我之前曾經患上情緒病,但三個月就可以痊癒,醫生說是因為我居住的環境,對我病情復元有很大幫助。

菜園村是我的根,我們一生在這裡養豬種菜,也為香港人提供糧食,對香港總算是有貢獻,現在政府卻說要把我迫遷,我是一生都住在這裏,現在被迫遷,那種心情是外人豈能明白?我在菜園村閒時可以種菜,而且隔離的鄰居都是多年朋友,遠親不如近鄰,即使炒菜時沒有鹽沒有豉油都可以問鄰居借。以前這條村經常水浸,水浸到上心口,我們也沒有離開菜園村,沒有申請公屋,因為我實在很喜歡鄉村的環境和生活方式,現在水浸問題處理好了,政府卻要我們搬走,政府改善的公共設施究竟是為誰呢?

難道原居民就有根,我們沒有嗎?即使搬村我也不會走的了,賠償一條村給我,我也不想搬走。我想如果我不可以繼續在菜園村住的話,我想我會死快些,如果搬離菜園村就會改變了我們一家既有的生活方式,我一生人沒什麼奢求,我只希望可以把根留住,在菜園村終老。

口述:馮潔珍
訪問及整理:菜園村支援小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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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園故事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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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園村民傳媒珍:我只希望把根留住(菜園故事系列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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