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彪於六四廿五周年維園的香港六四晚會上的發言)
我叫滕彪。1989年我在東北一個小縣城讀高中,兩年後考入北大。如果我早出生兩年,那被坦克碾死的,很可能是我;而那流乾了眼淚的、被禁止說出真相的、被禁止悼念的,就是我的母親。
六四死難者是替我而死的,是替我們每一個倖存者而死的。也就是說,我們的生命裡包含了他們的死亡,如果沒有意識到這一點,我們無法真正理解自身和我們所處的中國。因此,我們有責任記住那場屠殺,我們有責任要求真相與正義,我們有責任接過早早就倒下的英雄們的火炬。
而這,就是我今天站在這裡的原因。今天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在六四之夜來到維多利亞公園,來之前,國保和我所在的中國政法大學警告我:不能參加任何六四紀念活動。但我必須來,我必須告訴香港的朋友們,我們多麼感激你們紀念六四!
我必須告訴全世界:25年過去了,但屠殺並沒有在1989年結束。以運動的名義,以法律的名義,以維穩的名義,以國家統一的名義,殺人從來沒有停止過。
隻身當坦克的王維林被人間蒸發了。更多的「王維林」被判處死刑。從被槍斃的所謂六四暴徒,到莫名其妙死於勞教所、看守所、監獄和各種黑監獄的訪民和囚徒,從翻越雪山的藏族逃亡者、和平抗議的維族婦女、法輪功修煉者,到拒絕強拆的公民、抗議污染的市民、拒絕強制墮胎的孕婦,從孫志剛、力虹、李旺陽,到夏俊峰、曹順利、果秀洛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