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澤克09年出版的《first as tragedy, then as farce》裡寫到,資本主義發源於歐洲,一般的說法是與民主政制為孖生仔。然而,歴史發展總是是飄忽而吊詭的﹐到了二十世紀後期,新加坡和社會主義祖國的資本主義開始發力。鄧小平也說新加坡模式將是中國的典範云云之後,資本主義與民主政制的天生鏈結正式宣告無效。
這裡的歴史問題是,到底是歐洲式的經驗(即民主與資本主義共同發展),還是亞洲價值的資本主義(即威權主義加資本主義),才是今天對時代的回應?亞洲模式到底是歐洲模式的例外、異數、不良變種;還是歸根究底,亞洲模式其實克服了歐洲模式因為民主政制的(相對)無效率,換言之,是歐洲模式的合理演化?
當時讀著,只覺得這提法挺有視野,也很富思辯性。但除了作為一個論點,這說法對於看待具體社會政治問題,有沒甚麼意義?這才是更有挑戰性的問題。
公共房屋,不僅是記憶,對香港人來說,具有跨時代意義。這也是特區政府面對民意到了「臨界點」,必須大量興建公屋的最重要原因。
香港人在新自由主義浪潮之下,進入了一個金融和房地產炒賣的漩渦裏,也恰恰是這種追隨美國芝加哥學派學者Milton Frideman的治理模式,使香港政府能藉口「大市場,小政府」繼續管治。於是,我們看到,在地產霸權無孔不入之下,房地產價格被瘋狂炒作,市民窩居難求,公屋作為市民經濟支柱的角色被刻意淡化。要調整這種扭曲現象,唯有大量興建公屋一途。
興建公屋為什麼重要?它不僅能夠解決香港基層老百姓的居住問題,更重要的是,它將成為調整香港房地產價格的因素,甚至改變目前貧富懸殊的扭曲生態。根據去年的統計數據,香港約有三成人居住在公屋,一成多人住在由政府資助購買的居屋,其他市民則住在私人發展商興建的房子。本來,在私人住宅價格水平和市民薪水維持在一定比例,這種一半人住在公共房屋,另一半人住在私人市場樓宇的情況並不會太惡劣,但問題是,近年香港私人居住市場的樓價不斷飆升,在過去兩年,房價升幅達百分之五十。
在主流傳媒追尋的動作片,以及讓大家作為茶餘飯後的聊天資料花粹之外,在貧富懸殊的香港,我們做草民的,也需要學懂找誰算帳, 認清聲討對象。
(短片由影行者及自治八樓聯合報導)
細看第五屆工人文學獎的得獎名單,有篇題為〈我是個清潔阿嬸〉的得獎散文,作者李嘉慧,左看右看也是個女性名字。散文組評審許迪鏘稱,作品文字沒太多修飾,但內容頗令人動容。他以為真的是清潔阿嬸所寫,所以頒發特別嘉許獎以茲鼓勵,豈料上台領獎的卻是一名在學少女。「幾乎被她騙了。」他笑說。
已於本月13日,假賽馬會創意藝術中心舉行的第五屆工人文學獎頒獎禮算是非一般的頒獎禮。觀乎上台領獎的得獎者,大部份都是勞動階層,少部份自稱是學生。得獎感言各具特色,除了多謝大會、評審等指定動作外,與其他文學獎不同的是,從事工人組織工作的得獎者固然會發表倡議勞動者權益及尊嚴的感言,但即使是自稱學生或一般的勞動者,也會逕自講述自己由關懷基層、支持工人運動角度出發的創作動機。頒獎禮後的「工人文學,為誰而寫?」座談會,也讓各位文學獎的新知舊雨交流對工人文學的見解。
許迪鏘與少女得獎者間的誤會雖只是花絮一則,但這其實反映了一些不論評審、籌委還是參與者都反覆思考的問題——好的工人文學有何標準?是否工人才寫得出工人文學?工人文學獎作為一個鼓勵工人發聲、提升工人意識的途徑,與整體工人運動如何結合?
通俗的包容性與限制
圖:兩位參與抗爭的老師,左為盧先生,他剛結束絕食,從中環跑來接受我們的訪問。晚上六點,他回家匆匆洗一個澡後便上課去。
美孚新村,無疑是本港最著名的「中產」屋苑,這裡代表的,就是香港人「獅子山下」努力向上社會流動得購樓房的「中產夢」。今日發生在美孚新村的事,不論時、地、人也是十分「合時」。新世界地產利用美孚新村第八期興建時未用盡的地積比率,加上八十年代政府製作分區大綱圖出錯,硬生生地在原本是石油氣庫、已經發展完成,三面被樓宇包圍的「空地」上,規劃出一楝高樓。從這件事中,我們可以看到發展商是如何的貪婪:他們買下地盤相鄰的馬路,將馬路也列入發展地盤﹔他們在高等法院打贏屋宇署署長,將荔枝角公園的「緊急通道」也當作馬路,於是他們可以擴充發展規模﹔他們要用盡發展規模,到了今日仍然就兩份更高更大的建築圖則向屋宇署上訴。這不是「屏風樓」的問題,而是地產霸權如何利用各種小市民不會知道、不會了解的政治、法律及財政手段,妄顧城市規劃、環境影響,硬生生在一處1978年入伙的土地上,再建一座落成後可以賣兩萬塊一呎的豪宅。美孚居民被迫以直接行動,阻止工程展開。這是美孚居民與地產霸權的第一戰。
本月18日一早起來上網,被youtube一條短片嚇得愣住。驚心之一,畫面所見,一輛吊臂車吊著一個大鐵箱在空中晃動,而底下,竟有幾個人跟著吊臂走動,意圖阻攔鐵箱降落地面;訝異之二,阻止工程進行的並非行動力強的青年人,而是幾名主婦;震撼之三,現場是我居住了將近三十年的社區─香港第一個大型私人屋苑,美孚新邨。
小業主的憤怒︰求助無門 累積日久
現場為美孚第八期緊貼民居的一塊土地,原為埃克森美孚的石油氣庫,後石油氣庫搬走,空出來的土地,其規劃與發展均備受爭議。發展商欲於其上興建二、三十層高的大樓,但遭鄰近居民強烈反對,雙方爭持日久,問題一直未解決。如今居民正就該土地的發展進行司法覆核,於官司未有結果前,堅決反對地盤動工製造既定事實,但發展商則執意馬上動工,彼此緊張關係日漸升級。及至本月14日凌晨兩點,居民從夢中被巨大聲響驚醒,嚇然發現承建商趁夜深人靜,動用五輛工程車把建築物料運入地盤。居民發現後立即前往阻攔,其時四輛工程車已進入地盤,一名居民唯有馬上橫臥地盤門口,才成功阻止第五輛工程車駛入。
圖片取自「市局『樓換樓』新盤價鎖定」,《都市日報》,2011年3月22日。
編按:作者本文回應了發展局新近提出的「樓換樓」「新」措施,然本文提出三個例子,引證「樓換樓」早於七十年代已經出現,並非什麼新事物,對比今日與從前的「樓換樓」,更會發現在條件上相距甚遠,果然反映了今日地產霸權的時代特色。
民間一直倡議的「樓換樓,舖換舖」方案,市建局進行一年多的《市區重建策略檢討》後,雖然「舖換舖」的訴求被消音,最少「樓換樓」方案仍然進行!本文分成三個部份:(一)嘗試解讀市建局的「樓換樓」方案; (二)開啟讀者對「樓換樓」的想像,解釋早年三個香港成功實行的「樓換樓」項目;及(三)現在民間提出「樓換樓」的其他可能性。
第一部份:解讀市建局的「樓換樓」方案
解讀一:「補差價」就是事實!
發展局局長林鄭月娥指出業主在選擇「樓換樓」後,若換回同類型新樓單位,需繳付差價。市建局舉例,假設業主居住在一個樓齡五十年的五百呎單位,當局提出以$6,000/呎收購,即業主將獲得300萬現金賠償;若當時「樓換樓」單位的市場水平為$7,200/呎,業主換回相同面積的單位,便需繳付360萬元,即業主要補差價60萬元。
踏入美孚新村的一刻,我確實帶著許多問題。為何抗爭會發生在這個標誌著香港中產階層聚居的社區?為何有一班靚太奮不顧身地坐在搖搖欲墜的發電機下,為要阻止它從貨車上卸到工地內?為何長達百多小時也好像還不夠,每天居民仍堅持日夜輪更看守在「保家亭」(居民在地盤外支搭的帳幕)?或許這一切問題都因為我對中產的偏見,認為他們不會反抗,是徹頭徹尾的順民,發展主義的死硬派,只會抱著手上的資本走來走去,自絕於各種社會公義之事?然而,當一切殺到埋身,火燒眼眉時,偏見與自保心態也會稍微裂開,透現出改變的可能。
一、
由美孚港鐵站往屋苑裏看,一點也不覺察到其中正在進行一場城市抗爭,沿路只看到記憶中各式各樣的小商鋪已改頭換面,由地產物業代理公司取而代之。一直要步行到第三期及第八期中間的百老匯道,才見到引起抗爭的地盤(新九龍海旁地段25號之B分段)。一個相對於廣大面積的居苑中那毫不顯眼的地盤,約9000平方呎,被鐵絲網圍起來,還包著藍白間條的帆布。地盤閘口一輛大型工程車被鎖上,這成了居民阻止工程繼續進行的一道防線。工程車出入不果地膠著,正好成了一個隱喻,反映著整件事件的荒謬。
誠邀出席四月一日作者、讀者大會
一直以來,「香港獨立媒體網」都是以理念先行,一邊走一邊組織化,隨著科技的走向「摸著石頭過河」,希望建立一個既能推進社運,又盡可能開放的平台。當然,也有批評說這種自由開放沒有平衡互聯網上強弱聲音(如性別)的不對等,是虛假的自由,甚至有一些朋友因此而離開。
有關獨媒編輯方針與言論自由的檢討,在上述質問中進行會更深入和有建設性。然而,慚愧地,這次召開社群大會檢討,卻是因為官司纏身,高登vs東方誹謗案案例確立後的反應。不過,我們仍希望四月一日的大會,除了在法律框架下,討論網站定位和言論管理機制外,也能更深入思考獨媒在抗衡主流、建制右翼民粹政治和維護言論自由的角色。
高登案例
二月廿五日,高等法院就《東方日報》入稟控告「香港高登討論區」誹謗一案作出判決,裁定「高登」作為「次分發人」(Secondary distributor),只要於合理時間內移除問題文章,即可免除誹謗責任。在三次誹謗指控裡,有兩宗「高登」在收到投訴後三個工作日內移除了文章,被視為「合理時間」,另外一次,在投訴後八個月才抽起文章,被判罰十萬元作為誹謗賠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