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Steve蹲下身,
閉上眼睛,
就在那車來釀往的公路下層行車隧道內,
看見了上帝。
每次,
Nathaniel拉著他的大提琴,
上帝就出現了,
地點從來都不是一個問題,
誰來呼喚才是一個問題。
Steve就此成為Nathaniel的門徒,
這是一種最不能自己的施洗,
一種在心靈深處的見証,
然後人與人當中的界線就消失無縱。
他忘記了當初只是為了找一個故事題材,
好讓他明天在時報的專欄上有所交待,
否則他絕不會留意到這個在街上拉得一手好小提琴的流浪漢。
不過,
從來英雄莫問出處,
交友莫問因由,
開始時永遠都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藉口,
借一個火問一次路一個微笑一句早晨,
或者要交一篇稿子。
就是這樣,
Steve就進入了Nathaniel的世界,
一個精神病患者的三摩地,
一個精神病患者的三摩地,
一個精神病患者的三摩地。
其後,
他還一直以為自己是個拯救者,
他為這個拉大提琴的天才四出奔波,
找一間收容中心去安置他,
找一個大提琴老師為帶領他重回台上,
找社工為他提供一間可供他練習的房子。
Steve分居的妻子一直看在眼裡,
不加任何意見,
因為,
她知道Steve別無選擇,
他必須找一個外在的契機,
他才有藉口說服自己的迷失。
她知道他並不是一個拯救者,
而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求救者。
Steve對Nathaniel說:
「上帝給了你一份很珍貴的禮物。」,
事實上,
這也是他自己的心魔。
就像Nathaniel從少年時便在他腦裡出現的聲音一樣,
卅年來不斷干擾他,
令他離家出走,
放棄高等音樂學院高材生的資格,
以至淪落街頭,
只是每日拉一隻僅有兩根弦的小提琴。
steve也好不去那裡,
我們任何一個也好不到那裡!
每個人只要自覺到上帝送給自己的禮物,
就終生著魔了!
我們沒有幻聽嗎?
太掉以輕心了吧?
只是Nathaniel分得出來,
而我們連分出來的本事也沒有,
我們一直只聽到自己的聲音和自己說話,
「你不能糟蹋上帝予以的禮物。」,
因為一直以為是自己所說,
因此我們沒有深生恐懼而離家出走,
不過,
我們還是遠離那份禮物,
我們總是覺得自己不配!!
就像steve一開始想當一個作家的理想一樣,
然後成為一個每天都為生活爬格子的專欄記者。
我們都遠遠離開了自己天賦的禮物,
逃得到天腳底,
成為心靈的流浪漢。
成為不彰顯的精神病患者,
而且,
我們不夠steve那樣幸運,
在Nathaniel身上看見了自己的恐懼,
然後互相扶持。
即使不找回那份珍貴的禮物,
不再逃跑,
即使沒有找回禮物,
也可自在地留在原地,
不再獨奏,
以平常心看著一些能親手拆禮物的幸運兒,
而滿心隨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