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四月三十日），中大校友評議會就「國際化」舉行了論壇，就著早前的教學語言政策所引起的風波進行討論。有關注事件的校友告知我們，並鼓勵我們到場向校友講述學生會為什麼反對該項政策，及校內的同學的一些討論意見等，以求令校友和同學能直接溝通。但是，實際的情形卻令我們大失所望。
我們一行六人到了中環某商業大廈二十一樓，我與另一位同學首先進入會場，就被查問為什麼沒有姓名牌，而另外四名同學則仍在場外，不得其門而入。我們唯有表明自己是學生，校友事務處處長俞靄敏女士也就要求我離開會場，說這是校友活動。我們當然不從，因為我們認為不應只有大學高層才有資格向校友說話，學生的聲音也應該得到尊重，況且教育應以學生為本，學生才是這所大學的主體啊。（當然，這種想法確實有點天真可笑！）
其後，處長禮數周全地邀請我與另一名同學離場，謂我們離場後她會與常委會討論是否讓我們列席，如容許列席的話會再邀請同學們進場，我們拒絕了這要求。處長便請「常委」決定是否讓學生列席。我舉手要求發言，解釋我們到場的理由，是要向校友表達同學對「教學語言政策」的一些不同的疑問和意見，因當時亦有校方代表在場，故希望藉學生聲音以增加校友們討論的面向。怎料未及開口，即有一校友以訓斥的語氣怒呼：「你唔係校友！我地唔歡迎你！」
說真的，很久很久未試過被人用這種語氣「訓示」了，印象中很可能要算到中學時給老爸責罵的情境（現在老爸雖然也當我是細路，但也會以相對平等的語氣與我溝通，最多也只是薄責幾句）。我想不通的是，為何他們把「校友」和「學生」的界線劃得這麼清楚？我們不也是曾在同一地方渡過了人生中最熱誠、最有抱負的歲月？年前不是有一套「中大人家」的話劇上映嗎？內容不是說中大校友、學生、老師就有如一家人？為何到現在學生要表達些少意見，便變成敵人了？教育政策的更改對同學的影響最大的，但竟然把同學關在門外？我們的楊綱凱教授和蘇基朗教授，就是那些負責推行語言政策的曾信誓旦旦會以開放的態度衷心諮詢和接受同學意見副校長和教務長，竟然無動於衷，悠悠然地閒坐！我很疑惑，這就是他們尊重同學意見的方式嗎？
接著有更多校友表態，大抵是說學生這次是「踩場」、「搞事」之類，亦有校友大聲質問我，叫我唸出牆上的字（上面寫著「校友評議會」，大抵是諷刺我不識抬舉，這不是屬於我的地方）。我自命「睇得開」，很多時對保守（或反動）勢力的攻擊都甚少動氣。但在那一刻，我確實感到委屈和憤怒。拒絕溝通、惡劣的會議氣氛我也見過不少，但令人難過的是她/他們都是中大的畢業生，都是我們的學長、學姊啊！
糾纏了十多分鐘，在極度失望的情況下，我和另一位同學被數名校友挾著離去。一出會場，「陪伴」我們一同離場的校友可能所受的群眾壓力較少，說話亦更趨尖酸起來，跟著十數分鐘的對話，相信亦將是我人生裡難得一回的經驗了。
話說，其中一位彭玉榮校友（據筆者於 google 搜尋所得，他是本港某大銀行執行董事兼副行政總裁）向我大聲喝罵：「I will use all my power not to employ you!」，大抵是指我永遠都不要寄望到中環打工了。我聽到這些自以為會嚇倒我的說話時，也真的忍不住用英語──一種權力的象徵──回應他：「I feel really sorry for you.」、「I can talk to you in English if you really want to.」。說完後，他臉上浮現出一副奇怪的表情。好像是錯愕，又好像是迷茫。我想可能他似乎預計不到這群身穿T-shirt、波鞋、牛仔褲的低下學生竟也能操著一口流利的、屬於統治者與特權階級的語言，權力關係失去絕對優勢，一時反應不了。回過了神，他又再次回到打工的問題上，告訴我：「Next Magazine裡面既黑名單係真的！（註一）」接著，他又不斷追問我的名字，說話時更拿著由紙張卷成的「棍」，在我胸前不停地揮動著，活像警官審問疑犯似的。我反問他為何這樣問，他竟然說：「我鍾意擇你名就擇你名！」我真的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實在不明白他憑甚麼能以這麼一種高高在上壓倒一切的姿態來質問我？有財有勢就自以為可以掌握別人的命運？還真是幼稚和野蠻得可以！據知這名校友亦擔任不少社會公職，這麼一個有成就有社會地位的校友，就是中大校方常掛在嘴邊要培養的「具國際視野」的世界人才？
另有一名馬紹良校友（據聞是教育署的高官），亦以一副不屑的語氣嘲弄我們這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黃毛小子：「等下啦，細路。」言下之意是，我們還未夠資格參加這些校友的「私人派對」，等畢業後再算吧。那一刻，我終於明白，原來學生真的沒有說話權。
胡浩堂(中大經濟系三年級生)
零五年五月一日
〔註一〕二月份的其中一期《壹周刊》的《中環人語》專欄中，有指於中環工作的高層人士，由於不認同學生會反對「偽國際化」，要把中大學生會的當權派列入黑名單，永不錄用。(編按：另可參考黃世澤：有種，便來場筆戰吧)
相關討論
張大風：中大評議會－－一個校方組織
香港中文大學校友評議會「中大雙語政策」論壇
中大教學語言大論爭(11.3.2005
updated)
回應重貼：
簽名表達強烈讉責！
1. 強烈讉責彭玉榮校友以權謀私
2. 強烈讉責中大校友評議會是次會議處理不當
為表示學生或校友的聲音受到評議會漠視，我會留下姓名與畢業年份。
2005哲學系 戴遠雄
-- Jacky Tai 於 May 02,
2005 10:57 AM (按此看回應全文)
家長制的心理投射
胡浩堂同學：
在這裡先要跟你說聽對不起，身為校友，為了要保住自己能夠親身參與那場只由一小撮人的私人聚會，竟然只在就手旁觀。你被夾離場以後，那些老校友還在笑罵，你畢到業至算！語氣和態度如像是關埋門打仔一樣。大概這些老人家是把你當做家裡的兒子看待，是可以隨便運動權力的對象。家長制的同一心理，換在公共嶺域便成了這種法西斯禁制言論與人身自由的意識（我提議下次出席這種場合，還是試試穿恤衫西褲比較好。也許我下次更要穿穿袍─那吳明林便不會錯稱我做小師弟了！）我一邊看，心裡也着實的感到難過。他／她們竟然旁若無人的說出這種話，證明這個所謂的校友評議會，只是他／她們的私人遊樂場。
我覺得你做的是對的，尤其在緊要關頭顯示出了急才，以權力的語言來諷刺權力的不勘一擊。所以我說，維顧「非主流」價值，是需要敢氣和更多的想象力。
香港唔等如中環，下次你話比佢地聽我準備翻鄉下耕田！
共勉之喇！
梁寶
-- 梁寶 於 May 02, 2005
12:07 PM (按此看回應全文)
讉責不足夠
我不是反對讉責，但讉責不足夠，亦對不準問題的徵結。
彭玉榮、馬紹良等等都只是「中環價值」下的一兩個小小縮影、小角色，今次讉責了他們，就會有另一個彭玉榮、另一個馬紹良出現。「黑名單」的出現和存在，就早已說明這點。讉責中大校友評議會是次會議處理不當更加是騷不著癢處，這方面張大風在〈中大評議會－－一個校方組織〉一文內已經交代得很清楚，由其成立的動機，以至它後來所發揮的功能來看，「評議會一直是中大校方最佳拍檔」，今次我們讉責是次會議處理不當，一樣會繼續出現第二、第三、第四次。既然在這種組織當中，沒有對話的可能，又當不了代表畢業生的角色，何不乾脆發表聲明，直接的不承認評議會代表了畢業生的立場？只要我們動搖了其認受性，對話、改變才有可能，否則我們的聲音只會不斷的被邊緣化。
當然，彭玉榮這種人既然擺明車馬，我們也應該擺明車馬，強烈讉責其行為。但最重要的，不只是點出彭玉榮的個人問題，而是要帶出更重要的信息︰有很多人，包括很多中大的校友甚至同學，正在默默的認同這種行為，扼殺了對話的可能性。因此，我建議何不把胡同學的這篇「報導」公諸於世，比如寄去信報、明報等等的副刊，讓某些人的醜態暴露於人前，動搖評議會的認受性和代表性，亦乘機創造新一次對話的可能？
-- Night Fiber 於 May 02,
2005 06:17 PM (按此看回應全文)
Pls be comforted
Dear Ho Tong, I prefer to write
in English as my input of Chinese is very slow. I am writing in my capacity as
alumni (1979 Econ, NA, 1983 Dip Ed) and also the participant of the discussion
last Saturday. I was also feeling very sorry about for the " mis-conduct" of
Pang Yuk Wing & his emotional outburst. The whole handling of the proceeding
of the discussion and the meeting was unsatisfactory & unprofessional.
Actually, during the very moment of confrontation, I tried to stand up to speak
and asked all the participant to vote whether they were feeling alright to have
the students to join the discussion. Yet, I had no chance to be granted to
speak. I supported you all to stay as I believe, direct dialogue is most
effective that can drive the possible solutions. Let you and your classmates be
comforted. In the student days, things are more simple and direct. Yet, when you
go out to work, the whole world is changing. We ( CUHK) had a very good
tradition, fight against those injustice! Let your heart & your deed be
genuine whatever possible. With warmest regards and more important-- Being
yourself !! Pls feel free to write to me. Mau Chi Wang 繆熾宏 1979 graduate
[email protected]
-- Chi-wang MAU 於 May
02, 2005 09:26 PM (按此看回應全文)
秋水
南方有鳥，其名鵷鶵，子知之乎？夫鵷鶵，發於南海而飛於北海，非梧桐不止，非練實不食，非醴泉不飲。於是鴟得腐鼠，鵷鶵過之，仰而視之曰：『I
will use all my power not to employ you!』
和平
社會學零二
-- Wong Wo Pinng 於 May
02, 2005 10:20 PM (按此看回應全文)
大话西游
"曾经，
有一份真诚的爱情放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
等我失去的时候我才后悔莫及，
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
你的剑在我的咽喉上割下去吧！
不用再犹豫了！
如果上天能够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 我会对那个男孩子说一句話： I
will use all my power to employ you! 如果非要在这一句話上加上一个期限，
我希望是……
一万年！"
: P
ps:一時心急，上面句說話改做"I will use all my power to employ you!"似乎通D
: P
-- 小西 於 May 02, 2005
11:13 PM (按此看回應全文)
有創意
小西和和平都很有創意，那邊廂梁寶不是說我們反抗的時候應該更有想像力嗎？我想我們的確是做得到的。
-- Night Fiber 於 May 03,
2005 12:59 AM (按此看回應全文)
給堂爺：
堂爺：
自從劉頭目搞「偽國際化」後，你和王子、大雄等一眾熟識的名字，在報章上、獨立媒體上浮現着，這是我意想不到的。
更意想不到的，是今天你更要面對這種流氓式的「校友」、「師兄」，以暴力和卑鄙可恥下三十三流的橫手手段，去恐嚇你，去企圖這樣傷害和控制你。
但我很欣賞，你臨危不亂，你堅持正確的信念。
我雖然那時中化科考得頗為稱心，但我確實做不到儒家的為賢者、顯達者隱。做總編是做不到，今天做民間記者也做不到。那位使用這種下三十三流的恫嚇及暴力手段的彭玉榮，現為東亞銀行有限公司執行董事兼副行政總裁，尊重如下：
http://www.cuhk.edu.hk/ipro/pressrelease/images/Joseph%20Pang.jpg 。在
http://www.cuhk.edu.hk/ipro/pressrelease/040514Joseph-c.htm 及
http://www.google.com.hk/search?hl=zh-TW&q=%E5%BD%AD%E7%8E%89%E6%A6%AE%5...
還有更多相關資料。我已決定了，呼籲朋友不要幫襯東亞銀行。
與主導權力持相反看法，從來不是容易的事。報章上、獨立媒體上浮現着你們的名字，我不知道是這麼近還是那麼遠，但我會繼續充心支持你們！致敬！
小郎（老胡）上
-- 小狼 於 May 03, 2005
01:17 AM (按此看回應全文)
更正
現為東亞銀行有限公司執行董事兼副行政總裁，尊重如下：
http://www.cuhk.edu.hk/ipro/pressrelease/images/Joseph%20Pang.jpg
修正為
現為東亞銀行有限公司執行董事兼副行政總裁，尊容如下：
http://www.cuhk.edu.hk/ipro/pressrelease/images/Joseph%20Pang.jpg
「尊容」不是「尊重」。幸好發現得早，不然的話要我去「尊重」這些躁狂土皇帝，簡直是侮辱人類的智慧。
一個下三十三流的卑鄙人渣，絕對配唔上其他人的尊重！！
-- 小狼 於 May 03, 2005
01:23 AM (按此看回應全文)
抗議信
我贊成Jacky的建議，不如由阿堂或其他朋友草擬一份抗議信，由Inmedia開始，再一次尋求中大校友及中大學生的聯署，並用每個人的網絡，廣傳給每一個我們認識的中大校友和社會人士，讓大家看清楚評議會的醜態。我想，他們最怕的，便是我們發聲。抗議的重點，不是某一位校友的行為，而是評議會及《中大校友》雜誌在整次事件中對學生及聯署哭中大的校友的偏頗扭曲抹黑，以及未能履行其最基本的責任：持平的發放資訊及致力於提升討論質素。
這是我當下覺得最易做，也最值得一做的事！
-- 無為 於 May 03, 2005
01:31 AM (按此看回應全文)
I will sign
When the letter is ready.
Please keep me informed.
-- Frostig 於 May 03, 2005
04:09 PM (按此看回應全文)
Forgot to say so......
My response to that
man:
'I have spent all my energy not to laugh at y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