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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一 2023-02-20 獨媒報導

【立場案】梁晃維專訪稱雨傘時「唔好激嬲共產黨」控方指視中共為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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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媒報導】《立場新聞》母公司、前總編輯鍾沛權及前署任總編輯林紹桐被控「串謀發布煽動刊物」罪，今（20日）於區域法院踏入審訊第33天。控方代表、署理高級助理刑事檢控專員伍淑娟就初選出線者梁晃維的專訪文章逐句盤問，她質疑梁晃維憶述雨傘運動時覺得「唔好激嬲共產黨」，是把中共視為敵人。梁提及「《國安法》無孔不入，好像每一日國安都只是等大家講『那四個字』，就去捉人」，以及「中共容不下反對聲音」，伍質疑說法不公平、欠事實基礎。

控方指DQ乃香港發生「中共DQ」說法不合理

控方代表、署理高級助理刑事檢控專員伍淑娟問，專訪文章〈高歌《熱愛基本法》仍被 DQ　梁晃維：可能連區議員都時日無多〉中，梁晃維稱「35+目標就是要令中共痴線」是什麼意思。鍾沛權解釋，中共不會容許非建制派主導議會，「35+」可觸發它「瘋狂DQ」，以證明和揭露選舉制度很有問題，中共不會讓非建制派有參選機會。惟伍淑娟指，DQ是「香港嘅事」，「香港發生DQ，你又話中央DQ，不過我相信你係講錯。」鍾則指，根據受訪者的說法，他認為DQ決定「係中央做嘅」。伍質疑這並非合理判斷，鍾僅指這是政治人物的判斷和看法。

伍續指，換言之「35+」即是「俾個氹俾中央踩」，令選舉制度的問題顯露人前，讀者閱讀文章後，便會想到要用不同方式繼續抗爭、政權會「玩嘢」使民意不能彰顯、「35+」能突顯「衰嘢」。惟鍾不同意這樣理解。

控方：「中共容不下反對聲音」說法不公平

伍又質疑，梁晃維以梁繼昌和楊岳橋被DQ作為例子，總結「中共容不下反對聲音」，惟二人乃因為反對《國安法》、支持外國制裁而被DQ，而不是因為政治路線溫和。鍾則指，可能有人會認為他們被DQ是「抵死」，但若果演繹為DQ不應被質疑、亳無討論餘地、引述「中共容不下反對聲音」都不應該，「我唔覺得唔應該係咁。」伍聞言重申，二人被DQ有合理理由，「中共容不下反對聲音」不是一個公平的意見，文章卻「當咗事實」。惟鍾指沒有需要做審查。

伍指，如果讀者接受了梁晃維的說法，包括立法會沒用、香港人不應有幻想等，會令人憎恨立法會，或至少對它不信任。鍾指看不到文章會令人憎恨立法會。

梁晃維稱「國安法無孔不入」控方質疑不符事實不應報導

梁晃維在專訪中稱，「《國安法》無孔不入，好像每一日國安都只是等大家講『那四個字』，就去捉人。」被問到「那四個字」是什麼意思，鍾沛權指根據當時有人因為展示「光時」旗幟而被拘控，可以相信是指「光復香港」。惟伍淑娟指，這篇專訪發布之時，法庭尚未就「光時」作出裁決，質疑「那四個字」也可以是「危害國安」，一樣會引來警方拘捕。鍾重申，最合理的推斷是「光復香港」，或者「時代革命」也可以。

鍾指，梁的說話可以理解為他的擔憂和惶恐，以及《國安法》對一般人生活的影響，事實上這也不是很罕有或孤立的想法。鍾舉例曾有人把「光時」旗晾在住所窗外，便被人舉報，之後被捕。

午飯時間後，控方找來《文匯報》於2020年7月2日的報導「展示『光時』旗涉違國安法」，稱《國安法》生效後，香港警方暫時制定了一些執法指引。伍強調警方指引指「可行情況下作出警告，並因應現場情況決定是否即時作出拘捕」，然而梁晃維形容《國安法》無孔不入、每一日國安等大家講「那四個字」就去捉人，乃與現實不符。

鍾指，這是政治人物基於現實環境、新聞的判斷，並不是完全天馬行空、毫無事實基礎的擔憂。惟伍反覆追問鍾是否有這個擔憂、以及是否同意這個擔憂存在。

鍾沛權則表示，知道社會上這個擔憂存在，亦知道政治人物為何擔憂，但不代表他有這樣的擔憂。伍追問：「你自己有冇咁嘅擔憂？你自己呀！你自己呀！」鍾表示個人層面沒有擔憂，因為自己很少在公開領域發表政見，但他會為自己機構、為傳媒業界擔憂。

伍質疑，縱使受訪者說話沒有事實基礎，鍾卻容許專訪文章發布。她又指掛晾「光時」旗被捕事件中，從新聞照片可見「光時」口號「張揚到、途人見到都要報警嘅」，「咁咪唔係晾支旗出街都俾人拉囉。」

控方質疑梁晃維提及港人苦難乃情感渲染

就梁晃維稱「好多人出來，都是不想失去她，亦是為了保護這裡的人」，伍問當中「好多人出來」是否指街頭示威。鍾指可以有不同解讀，可以是指出來投票等，也有機會是指街頭示威。伍再問，「保護這裡的人」意思是否想保護參與街頭示威的人。鍾則指不能一概而論，也可以理解為教師可能被舉報、專業人士受舉報文化影響、很多人的工作崗位或喜歡做的事有轉變。

不過伍指下一句「運動以來，我們為了一些不相識的人不開心、喊，已昇華成為共同體」，顯示梁是談及街頭運動。鍾則指不能狹隘地解讀，因這裡正在談論很情感的東西，可能講普遍整個香港，例如梁說話開頭提及「觀塘好塞車，哪裡好迫」，所以不能只理解「共同體」為街頭運動參與者。

伍再強調梁提及「運動以來」，惟鍾指對運動上心的人不只是受街頭運動影響的人。伍卻指「為了一些不相識的人不開心、喊」顯示這一句「圍住所有為運動開心、喊的人」，都成為「共同體」的一部份。鍾重申不能狹隘地理解，只能說是一種情感的牽絆。

就梁晃維提及「我們出來從政，都是希望終有一日我們可以終結香港人的苦難」，伍問香港人有什麼苦難，又指：「都唔知有咩苦難大到個層面係『我要抗爭』嘅。」鍾則指「苦難」可理解為自由空間的萎縮，而梁認為在運動參與過、受影響的人，與不相識的人一起開心和喊，分享共同情感，故希望他重視的人不會受到傷害。伍質疑，首先不知梁的說話有何事實基礎，二來梁只是情感渲染。鍾重申這是政治人物的情感表達。

梁晃維稱雨傘時「唔好激嬲共產黨」控方質疑視中共為敵人

伍又指，梁晃維在訪問中稱雨傘運動時覺得「唔好激嬲共產黨」，「香港發生嘅事點解會令到佢『唔好激嬲共產黨』？」鍾解釋，當時的背景是有人呼籲在十一升旗禮示威，但有人認為應採取較靜態的示威。伍追問：「係咪唔好激嬲共產黨，與香港的事不相干？」她又指此話顯示有意識把共產黨視為敵人，因而「唔好激嬲」。

鍾解釋，這裡純粹是交代溫和路線與勇武路線之間曾出現爭拗的歷史背景，而梁採取現時的政治路線，背後的根源從何而來，他沒有使用「溫和路線」來形容自己當時的取態，而是用「唔好激嬲共產黨」，可說是一個專有名詞，意指向中共爭取支持所需採用的手段。

伍繼續指出，「唔好激嬲共產黨」是指涉敵對狀態，否則梁不會講「唔好激嬲」。鍾以爭取雙普選為例，有些香港人認為某些爭取策略或手段是不應該，因明知中央不會喜歡；但也有些人認為不採取激烈路線的話，「中央唔會理你。」伍聞言即指，「唔好激嬲共產黨」意思應該是「唔好激嬲香港政府」。鍾表示「唔係咁嘅意思」，並指他已解釋得好清楚。

控方質疑梁把暴動參與者稱為「被壓迫者」

梁晃維提及「旺角初一事件」，指「當年泛民很多黨派，都爭著出來割席，連被壓迫者都包容不到」，伍質疑梁把參與暴動的人形容為「被壓迫者」。鍾解釋，他們之所以被稱為「被壓迫者」，是因為他們不被權力、政府甚至民主派理解。伍追問：「明明係參與暴動，點解係被壓迫者？」鍾指從訪問中，可理解梁從政治政治層面理解事件，而不是純粹犯法的事，並認為他們是爭取政治權利的抗爭者。

控方指梁天琦主張革命和港獨

就梁晃維稱「看到梁天琦在補選中表現出來的勇氣、志氣」，伍詢問梁天琦做了什麼事表現出勇氣和志氣。鍾則表示年代久遠未能講出細節，但籠統地說，可能是梁天琦在補選及選舉論壇中的表現，得到支持者的讚賞。伍聞言指：「但梁天琦係行港獨架嘛！啱唔啱？」、「都好出名㗎嘛，光時口號都係佢發明㗎嘛。」鍾則指梁天琦當年為免被DQ，起碼在參選時有調整其政治主張，但事隔太久，鍾不能肯定梁天琦是否主張港獨，但與他當時的理解「好接近」。

伍身旁的署理高級檢控官徐倩姿立即從網上找來當時新聞，指梁天琦在2016年被裁定立法會選舉提名無效後，向記者稱「革命是我們的義務，這是唯一的方法」。伍指梁天琦是「主張革命嘅派系，同主張港獨嘅派系」。鍾則指時間相隔太久，不能有確切答案。

控方：梁晃維稱「咁好的政治理念」文章目的把政治觀點「sell俾人」

對於梁晃維稱「到本土派之後被 DQ、領袖坐監、民族黨成個被禁，我想，咁好的政治理念，點解要受到咁樣的政治壓迫？」，伍淑娟質疑梁把民族黨、本土派和梁天琦的主張形容為「好嘢」，不應該受到政治壓迫，此說法雖然有人接受、有人不接受，但《立場》提供了一個平台予梁晃維講，而且有所鋪排，從家人擔心，到雨傘、初一至港大沙宣道事件，目的是把梁的政治觀點「sell俾人」。

鍾否認是「sell」，因梁只是在訪問中解釋其政治主張受到什麼影響，以及其思想根源。伍再指，「有個咁嘅包裝，人哋咪更加容易接受佢？」、「有咁嘅背景，咪更加多人認同佢囉？」

梁晃維提及在台灣電影分享會中，一名太太指89年前後，演藝界很多人參與「民主歌聲獻中華」，但之後大部份人都變節「去了親中親共」。伍質疑梁的說法意思是「如果想保護香港，就唔應該親中親共」，鍾表示基本上接受伍的演繹。

控方質疑「重奪」背後意思是香港被國安法奪走

至於梁晃維稱：「如果我們都離開了，切斷了根，是否還有聚到那麼多力量，會不會有那麼多人想努力重奪這片土地呢？」，伍質疑意思是這片土地「俾人拎走咗」，否則梁不會使用「重奪」一字。鍾指以他理解，該說話意思是自治、港人治港。

伍追問：「（土地）俾咩奪走咗？」鍾指在沒有普選的情況下，在本土派眼中，香港被中央和權貴統治。惟伍質疑，「重奪」有「你拎走咗，我要攞返」的意思，然而「對普選安排不滿，點解要重奪（土地）呢？」她其後又引述梁晃維指《國安法》之後，有街坊勸籲他「留返有用之驅」，顯示「咁咪講緊《國安法》奪走咗片土地」。

鍾指這種陳述可以有很開放的理解，可以是指公職人員選舉只容許一小撮人參與，更寬闊的理解也可以是社區規劃、生活空間的問題等，所以要重奪生活環境。伍追問：「你不覺得與《國安法》有關？」鍾解釋，梁晃維提及《國安法》，其實只想帶出《國安法》之後，身邊有人建議他移民，而他不反對移民，只不過想解釋為何留下。

不過伍再重覆問題，指「會不會有那麼多人想努力重奪這片土地呢？」一句，顯示出「喺好多人心目中呢片土地俾人攞咗，所以要重奪囉。」鍾則表示經已解釋過。

案件由國安法指定法官郭偉健處理，控方代表為署理高級助理刑事檢控專員伍淑娟及署理高級檢控官徐倩姿，辯方代表為資深大律師余若薇及大律師黃卉儀。

被告依次為 Best Pencil (Hong Kong) Limited、《立場》前總編輯鍾沛權（53歲）及前署任總編輯林紹桐（35歲），他們被控一項串謀發布及/或複製煽動刊物罪，指他們於2020年7月7日至2021年12月29日在香港，一同串謀和與其他人串謀發布及/或複製煽動刊物，即具以下意圖的刊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