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跟我們的距離,這麼近那麼遠。穿在身上,但種在遠方。新疆棉,近日是熱門詞,變成人權話題。品牌對新疆棉看法,也成了一種表態。
各地棉花變香港紗
小小棉花,跟香港甚有淵源,香港戰後工業史,某程度也是紡織史,上世紀最高峰時,紡織業聘請本地七成工人。香港紡紗出品也曾居世界前列,小小地方,最出名的是效率,60至80年代紡織機運轉時數居於世界首位。
昔日本地紡紗廠採購棉花,紡成棉紗、織布,需要遊走全世界。筆者有幸採訪上一代紡織界前輩,他曾到訪蘇丹購買棉花,「晚上機場有36度,而日間40度,全國下午1時至5時會休息,因為太熱,步行在柏油路上,鞋子都被黏著,而路也會溶掉。 」棉花將香港帶入世界舞台。本地大大小小的紡紗廠,今天大多已變成大型屋苑,對棉花有興趣可去荃灣的南豐紗廠了解一下。
棉花與香港有不解之緣,新疆的棉花跟香港亦有關係,其中一位種植大戶,要數主席為前行政會議成員楊敏德的溢達集團,其官網稱「全球主要的紡織服裝生產商」。溢達在新疆植棉花超過25年,美國指控溢達旗下新疆的昌吉溢達紡織強迫少數民族勞動,於2020年列入出口管制的實體黑名單。
棉花看世界
棉花不單衣服,對國家也可是生死大事、民族象徵。當年印度獨立運動,甘地拿著印度種植的棉花,用傳統手搖的紡織機,象徵印度自主,不用倚靠英國殖民者,印度棉花加上工匠手工,紡成艷麗的紗麗,也變成國家的象徵。
今時今日,印度仍是棉花大國,而印度棉一直由國家統購。年初,印度發生一場世界歷史上最大型的示威,超過一億人上街,為了阻止政府修改法例,令商人直接向農民收購農作物,使農業市場商業化。當中棉花農和穿上紗麗的婦女,在抗爭者中扮演重要角色,因此登上3月的《時代雜誌》(TIME)封面。
棉花的悲劇
種植棉花用上大量淡水,淪為上世紀其中一件最大的自然災難,受害者是烏茲別克。烏茲別克擁有曾是世界第四大的湖—鹹海,1960年代,蘇聯政府強推河道改道灌溉工程,將鹹海的淡水抽出造田,種植棉花,令當地一躍成為棉花最大產出地,卻釀成人間災難,湖水幾乎被抽乾,土地變成沙漠,鹹海只餘十份之一面積。今天的烏茲別克,棉花產量仍位居世界前列,但是昔日青蔥的綠洲,已經不復見了。 近十多年流行的快速時裝,改寫了棉花的故事,需求急增。外國開始流行回收物料,延續棉花生命。牛仔褲大國荷蘭的阿姆斯特丹市推出 Denim Deal(牛仔布交易)計劃,所有牛仔服裝必須有至少5%至20%的再生紡織品。升級再造,減少廢物,比不停用大量的水和土地種植棉花的快速時裝,更加時尚。
圖:穿著傳統印度紗麗的婦女
原文刊於716期《教協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