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不了妳的倩影,此時此刻浮現腦海…」林慧萍的成名曲「倩影」,在耳際不斷迴盪,沉浸在那遙遠的回憶裡。
那一年的初冬, 午睡後的慵懶,仿唐式建築的古樸圖書館裡,一片靜謐無聲,和煦的冬日陽光流瀉進來,像在編織一個金黃色的美夢。
身穿一襲及膝摺襬長裙,像落葉般無聲的優美歩姿,像一彎明月掛在頭頂上的頭箍,像絲綢般柔軟的長長秀髮,散發一股沐浴梳洗後的幽香, 撲鼻而來。 妳雖然淡掃娥眉, 却難掩肌膚勝雪、白裡透紅。 水靈靈的大眼睛,不停在流轉,偶爾眉頭一皺,然後梨渦淺笑,嘴角洋溢無限的春意。 酒不醉人人自醉,人生中的吉光片羽,永久埋藏心底裡。
我們單獨地並排而坐,談及彼此的成長背景、經歷。 來自兩個不同的文化和語言環境,對對方的世界充滿了探索未知的好奇。妳那如瀑布般的髮絲,隱約透出的淡淡清香,讓人暈眩、迷醉。 肩靠肩的暖意,瞬間充盈體內,冬日午後的美好時光,對話是如此愜意、溫柔、愉悅。 我們四目交投,喁喁細語,把繁囂的世界摒在外頭,時間彷彿停頓。 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一切如夢如幻。
妳個子小小、明眸皓齒,在班上給人的印象,總是活潑、開朗的可人兒,但與我獨處時,則顯得含羞答答,小鳥依人。 妳外型亮麗、聰慧過人,說話不多但真摯、誠懇,每句鶯聲燕語,都令人如沐春風,有時候嬌嗔的神態,更會叫人看得入迷。 惱人的微積分學科,讓我整個大一學期都愁眉不展。 妳是成績突出的優才生,沒有我的煩惱,向妳大吐苦水後,有如釋重負之感。 那一刻,猶如心靈得到治癒,一種心意相通、無以名狀的幸福感襲來,能夠在短暫的人生旅途遇上妳,是我的福份。
而今回想起來,就算這緣份如此怱怱,數十年過去了,妳的倩影,妳的香氣,仍總會偶爾在腦海閃過。 對不起,沒能忘記妳。 在台中車站附近的最後偶遇,妳獨自一人在漫步,口中在輕輕哼着歌,看著妳寂寞、孤獨的身影,照面對望時欲語無言,心中有種莫名的哀傷。 此後天各一方,這些年來,妳,是如何過的? 如今的我,早已年過半百,塵滿面,鬢如霜,感嘆人生無常。 在彼此人生旅途上,我們曾在那一點交叉相遇,然後再沒有交集過,且漸行漸遠,妳,還好嗎?
「在我的生命裡,不能沒有妳; 過去已成追憶,我只有黙黙懷念著妳」… 盪氣迴腸的悠揚樂韻,將我帶回那追不回的過去。 在我的生命裡,不能擁有妳,是我的遺憾。
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