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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公共空間大事回顧

2020公共空間大事回顧

封面圖片來源:(1) 香港遺美,(2) 眼底城事,(3) Now新聞,(4) 星島日報,(5) 蘋果日報,(6) 香港01,(7) 立場新聞,(8) 政府立法會文件,(9) 拓展公共空間,(10) 發展局

在疫情陰影的籠罩下,我們的生活有巨大的變化。而市民對於公共空間的想像、認知及使用亦有翻天覆地的轉變。我們選出以下十件公共空間大事,總結2020這不尋常的一年。

第十位:政府修訂《遊樂場地規例》以處理公園的噪音問題

第十位 遊樂場條例
有團體曾於2019年9月發起遊行,抗議屯門公園嘈音擾民問題。(圖片來源:Now新聞

康文署轄下的公共休憩空間經常有團體舉行歌舞活動,有些更會使用揚聲器發出過量噪音,對其他使用者構成滋擾。當中沙田城門河、屯門公園及土瓜灣海心公園等均屬歌舞團體的集中地,不時有當區居民投訴噪音擾人。康文署雖曾採取噪音管制措施,以應對部分歌舞團體產生過多噪音的問題,惟一直成效不彰。

康文署於2020年5月向立法會提交修訂建議,以加強管制公園內的噪音滋擾。修訂包括以「person」(任何人)取代上述條例內的「any other user thereof」(任何其他使用遊樂場地的人)。任何人士若受到噪音騷擾,均可根據經修訂後的條例為康文署的執法行動擔任控方證人。此外,經修訂後的條例禁止未經批准人士在公園收取報酬,並同時於有噪音問題的公園張貼告示,列明演奏及歌唱活動須遵守的規定。康文署同時亦提高違反《遊樂場地規例》的最高罰款由原先的2000元至10,000元。經修訂後的《遊樂場地規例》已於2020年7月24日起生效。

修訂有關條例可以提供機制,加強管制歌舞團體所造成的過量噪音,但是有關條例能否收效仍取決於其他因素,例如有關公共空間是否屬於康文署的管轄範圍,同時亦視乎有沒有居民願意報案及做證。有區議員建議署方可以考慮簡化檢控程序,例如在警方接到投訴後,可以直接驅趕相關人士。

第九位:無視區議會反對 政府拒煞停觀塘音樂噴泉項目

第九位 觀塘音樂噴泉
觀塘海濱音樂噴泉的原始構思圖。(圖片來源:建築署)

2013年,施政報告宣布為每區預留1億元推展社區重點項目。其中觀塘區議會為吸引更多遊客,令觀塘海濱成為九龍東的地標,建議興建音樂噴泉。該項目於2018年11月30日在財委會上獲得5,350萬元撥款。

觀塘海濱花園自2015年啟用後,已成為全港最熱愛的海濱公園之一。其中一個主要原因是觀塘海濱擁有多片大草地,能讓市民自由及無拘無束地進行各種活動。

由於該音樂噴泉項目須改建觀塘海濱花園,建造龐大而只供觀賞的水池,並清除不少草地範圍,所以引起廣泛關注和反響。當中有不少意見認為現在的觀塘海濱是香港少數優質的公共空間,不需要加建甚麼音樂噴泉,傾向保留原有的草地。

然而建築署表示在聽取各方意見後已更改項目的設計,將整個音樂噴泉項目的面積縮減至只約3,750平方米,嬉水區的面積也加大及取代序幕噴泉,並以草地取代部分原以地磚鋪設之行人道。音樂噴泉項目當中44%面積為綠化範圍、12%面積為的嬉水區,以及只有8%面積為主表演噴泉。

由於觀塘音樂噴泉項目造價高昂,而且不少人認為它會破壞觀塘海濱這個優質公共空間,因此有聲音認為該項目的設計還需要修改,甚或需中止整個項目。但政府指工程獲上屆觀塘區議會及立法會財委會通過,基於尊重程序、合約精神等原因,拒煞停觀塘音樂噴泉項目。到底觀塘音樂噴泉最終會為海濱錦上添花,還是會破壞了這個公共空間,仍有待觀察。

第八位:海洋公園「森度遊」被指違契 曾拒開放公家山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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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洋公園「森度遊」被揭發違反地契。(圖片來源:星島日報)

2020年9月末,海洋公園推出「森度遊」,利用登山纜車救援徑包裝成「秘行南朗山」行程,參與者入園後需要額外付費80元(連同門券即380元)才能參加由教練帶領的行山團。不過《蘋果日報》翻查1972年的批地契約,揭發該行山徑屬於政府土地,並非海洋公園私有範圍。而記者發現行山徑入口以鐵閘封起,並掛上「此乃海洋公園範圍。非法擅進者,送官究治」的告示。報導指海洋公園違反地契訂明必須全日暢通無阻地向公眾開放的要求,形容園方經營行山團收取「過路費」。有網民更指出該行山徑會供警察學院作訓練之用,認為對公眾極不公平。

到10月初,地政總署指該處的山徑及樓梯屬纜車及相關設施的緊急救援通道,而地契條款未有提及該處需要開放予公眾使用,加上海洋公園已經提供最新版本的活動路線資料,認為沒有違反相關地契條款。而海洋公園表示已移除位於政府土地上的圍欄,但沒有回應利用政府土地作導賞團有否違反《海洋公園公司條例》。

從以上事件可見,媒體透過監察社會和進行調查,才能讓我們得知違反地契的真相。不過政府的態度仍然傾向保護業權人,加上近期有媒體查冊被拒,甚至被捕的事件發生。特首更表明各部門將會檢討查冊安排,令人擔心日後公眾翻查批地契約,會不會困難重重,甚至變成犯罪?

第七位:屯門至馬鞍山60公里單車徑正式開通

第七位 超級單車徑
「超級單車徑」的元朗至上水段全長11公里,已於2020年9月開通。(圖片來源:香港01)

2020年9月29日,全長11公里的元朗至上水段單車徑正式開通,現時市民可以單車代步由元朗出發,經錦田河、錦繡花園、米埔、新田、落馬洲、古洞、塱原到達上水。連同已開通的屯門至元朗段,上水至馬鞍山段及興建中的荃灣至屯門段,土木工程拓展署將各新市鎮分散的單車徑連接起來,組成總長82公里的新界單車徑網絡。

當中整項工程不只是簡單將現有零碎的單車徑連接,有關當局稱已考慮其走綫對鄰近居民、環境和生態的影響,景點的分佈,是否足夠配套設施供使用者停泊或休憩,以及安全因素等。不知單車使用者的體驗又有何意見。

從宏觀規劃來看,除了政府集中發展的新市鎮單車徑網絡、部分新發展區的單車徑及13個大型海濱發展項目中融入單車徑設計外,香港欠缺一套長遠單車發展政策,單車徑現時的定位仍然停留在「區內以單車代步」或假日娛樂之用。今次單車徑除了喚起市民對使用單車徑的興趣及便利單車使用者外,不知會否引起公眾對於單車有善政策的討論,包括擴大單車網絡,讓單車徑不再局限於新發展區;突破工務工程的限制,讓不同持份者參與單車徑設計,增強使用者在單車徑上的體驗與周邊環境的互動,讓市民真正享用單車徑的空間;將單車設計融入車道規劃甚至街區規劃之上;研究將路權從新分配,提升單車在街道上的地位,並設立單車專用區,藉此鼓勵市民使用單車通勤,達致構建 「真正」完善單車網絡的願景。

第六位:「沒有欄杆的街道」幾乎回復原狀,「去欄杆化」社會實驗尚未完成

第六位 去欄杆化
在2019年的社會運動中不少路邊的欄杆被拆去。(圖片來源:拓展公共空間)

2019年前,香港人從來習慣於在重重欄杆中行走,隨著由路政署的鐵欄規劃步行路綫。但2019年的社會運動中,多區的欄杆被拆去,從此我們似乎對於行走多了想像。2020年,路政署開始逐步各區修復欄杆,有區議員及市民發現當中部份欄杆接駁位改由較罕有的梅花帶柱螺絲和特厚螺絲帽加固。路政署指該署正進行於包括軒尼詩道近修頓球場一帶及崇光百貨一帶的欄杆進行加固試驗。

然而,路政署重修欄杆的同時,運輸署亦於2020年中在多區就拆除欄杆進行地區諮詢,有關政策屬於2018年起推行的「香港好‧易行」研究的一部份,旨在希望拆除行人路上過多的欄杆,讓行人路變得更寬闊好行。對有關建議,民間社會意見不一,部份市民擔憂拆去欄杆會讓小孩亂跑,變得不安全。但亦有不少市民指上年的經驗讓其感受到沒有欄杆的街道比起有以往更加好行便捷,可自由過路。參考包括倫敦等多個外國研究及例子,我們不難發現去欄杆化令司機與行人更加警惕,反倒提升了道路安全,亦讓行人和司機建立另一種公共空間的使用默契,令城市步行變得更舒適。

事實上,最有趣之處在於,儘管「沒有欄杆的街道」幾乎回復原狀,「去欄杆化」的體驗似乎已經改變了我們對街道這個公共空間的想像。民間規劃組織「創建香港」及一衆區議員均先後提出要求運輸署不再加設欄杆;創不同協作主辦的「行多兩步實驗室」於深水埗東沙島街進行街道實驗,將一小段行人路欄杆拆除,讓街道變成學生的臨時行人專用區;致力於爭取德輔道中轉化成電車及行人專用區的行德亦多次撰文討論欄杆的去留。欄杆被重置,但「去欄杆化」的社會實驗尚未結束,民間社會被打開了的想像之門將不會被關上。

第五位:法院發禁制令禁止時代廣場街頭表演

第五位 時代廣場
時代廣場地下中庭位置曾是不少街頭表演者的舞台。他們的表演經常吸引不少路人圍觀。(圖片來源:香港01)

時代廣場於2018年入稟控告音樂人李冠傑及其他佔用時代廣場公共空間的表演者,並申請禁制令及要求法庭宣告街頭表演不符合公契中所指的「靜態康樂活動」。事件擾攘接近兩年,在被告方欠缺抗辯下,終於2020年3月由高等法院法官頒下判詞,批出永久禁制令禁止在該公共空間進行街頭表演。

雖然法庭並未有宣告街頭表演不屬於「靜態康樂活動」,但判決意味多年來的街頭表演文化將絕跡時代廣場,而事件亦再次掀起公眾對「私人發展公眾休憩空間」(Privately Owned Public Space (POPS)) 的討論。不少人認為在私人發展項目中加入提供公共空間的政策原意是正面的,但實際推行上卻又衍生出一連串的問題,例如休憩空間的設計、用途、可達性、以及業主與使用者的權利和責任等,往往缺乏監管及統一的標準,令這些「私人公眾空間」的表現參差。過往香港的公共空間經常被批評限制多多,而由私人管理的POPS情況自然更為嚴重,對使用用途有嚴格的規限。2020年年中規劃署批出了「重塑香港公共空間-可行性研究」的顧問合約,究竟政府將來能否更好地平衡POPS和公眾使用權之間的矛盾,相信亦是不少市民大眾的共同盼望。

第四位:通州街橋底數碼展 遭批評趕絕露宿者

第四位 數碼龐克號
「數碼龐克號」藝術展覽取址深水埗通洲街臨時街市,該處原為不少露宿者的聚居地。(圖片來源:蘋果日報)

由香港設計中心主辦的「#ddHK 設計#香港地」計劃,在十月中在深水埗通洲街臨時街市及其周邊舉行名為「數碼龐克號」的藝術展覽,為期九日。根據官方網站的介紹,此展覽是以一連串多元化活動及設計「將整個深水埗區蛻變成未來城市模樣」。然而,由於該處過去曾是不少露宿者聚居的地方,故有不少人批評展覽是趕走露宿者的幫兇,亦是為政府「洗太平地」。事後「設計香港地」回應指場地已閒置兩年,露宿者早已被趕離,兩者之間並無因果關係。另外亦有聲音批評展覽「離地」,無視深水埗區本身的特色,抽空了地區的脈絡作「藝術佈景版」。

善用閒置的公共空間、推廣藝術本來並非壞事。是次展覽之所以會引起軒然大波,或許是因為過去露宿者一直都不容於公共空間。政府一直以來會巧以各種名目來「美化」或「改善」公共空間的設計,以杜絕露宿者。所以這次展覽也難免令人覺得是另一個驅趕露宿者的招數。到底露宿者、藝術推廣、以至善用公共空間之間該如何取捨和平衡,是值得我們深思的課題。

第三位:窩仔山蓄水池遭拆卸 市民倡保育並開放予公眾

第三位 主教山水庫
逾一百年歷史的深水埗窩仔山的食水配水庫險被拆卸。(圖片來源:香港遺美 Hong Kong Reminiscence)

2020年年底,水務署在深水埗窩仔山(又名主教山)山頂的食水配水庫進行拆卸工程,期間位處地下的蓄水池結構曝光,由百條麻石柱支撐,頂部以紅磚砌成一座座拱門,憑建築外形及結構,媲美土耳其伊斯坦堡著名古蹟地下水宮殿儲水庫,引來媒體廣泛報道關注。

有市民甚至主動前往工地,在推土機前叫停工程,保育團體以至民間博議引證,追本溯源,查閱參考歷史檔案文件,發現蓄水池早建於1904 年,學者更進一步指出當年香港面臨缺水危機,而該配水庫曾對全九龍供水系統有重要貢獻,影響及至香港整體水務工程發展,其過百年的歷史文物價值不言而喻,建議原址保留或及重新規劃成公共休憩場所,或許成為「亞洲獨一無二地下配水庫的公園」。

事件曝光後,當局才重新正視,並歸因部門之間「溝通上敏感度不足」,向市民致歉,而水務署宣布暫停工程,並交由古蹟辦作歷史建築評級。後知後覺,後患無窮,不管是「水缸」或「掛萬漏一」之說,是原因或是藉口,眼前的事實就是部分遺跡已主動地受破壞清拆,難以挽救,教人惋惜,而真正回應保育及讓市民享用空間,是行動證明,言行一致。

同時值得留意在發現古蹟前,該配水庫因位處市區的便利,路徑易行,加上當區居民就地自建自築簡單的遊樂設施,正是地方營造的康樂區 ,有山友曾熱心介紹其適合親子山遊的短線,而現階段將地盤劃為危險範圍,安全至上,望當局馬上認真妥善處理保育,而非長期曬太場,或無限期封鎖土地,因為這是屬於香港人都要懂的歷史,和世人都能保護、享用和欣賞的地下公共空間建築。

第二位:公共空間新常態:限聚令下的社交距離

第二位 限聚令下的社交距離
為配合社交距離的措施,不少公共空間被圍封。(圖片來源:拓展公共空間)

因應2019冠狀病毒病疫情,各地社會發展出一系列的新常態。政府在三月實施「限聚令」,限制市民在公眾地方進行羣組聚集。隨着疫情發展,限制聚集的人數經多番修改 ー 由最初4人,曾最多放寬至50人,現時則收緊至2人。限聚令亦規定兩組人需保持1.5米的距離。故此,政府部門相繼關閉或圍封康樂場所或設施,執法人員亦加緊巡邏,對違法者發出告票,同時沒有批准遊行集會或公衆活動。

在過去9個月,市民在沒有被圍封的公共空間進行各式各樣的活動時可能要計計數,以免誤墮法網。不過,在抗疫期間限制羣眾聚集,大眾一般推定為確保公共衛生,但亦有人認為是限制市民自由和權利,甚或將之打壓的手段。限聚令何時放寬或撤銷是未知之數,但相信不少市民都盼望在2021年可盡快回復正常,在公共空間自由活動。

第一位:政府禁堂食後市民在街道/公園食飯

第一位 全日禁堂食
在「全日禁堂食令」下,市民無法在餐廳吃飯。(圖片來源:香港01)

為應對第三波疫情,政府在7月29日實施「全日禁堂食」。由於餐廳不能堂食,不少打工仔和市民在午餐和晚餐時段只能在街邊和公園吃飯,忍受日曬雨淋。最終「全日禁堂食」令引來極大民憤,社會各界紛紛炮轟政府不懂民情。政府在兩日後收回決定,宣布恢復食肆日間堂食。

這次「禁堂食令」突顯出香港這座城巿設計的弊病。無論室內還是室外,香港都欠缺可以令人免費停留、休憩和安坐的地方。以公園為例,不少公園都缺乏桌椅和遮蔭處。以往當商場、餐廳等消費場所仍然開放的時候,大家或許不察覺公共空間的匱乏。但在「禁堂食令」下,大家才意識到「一座難求」。大家無處可去,只得在後樓梯、花叢邊和路旁尋找可以吃飯的空間。或者這次疫情是一個契機,讓大家能重新審視公共空間的設計,令它們更能切合使用者的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