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錄片《佔領立法會》與《理大圍城》——我們都選擇面對痛苦的真實](/sites/all/themes/inmedia_2021/images/white.gif)
上星期三,在某場隱秘的放映會中觀看了紀錄片《佔領立法會》和《理大圍城》。
不論是《佔領立法會》抑或《理大圍城》,又或者整場運動的其他部分,我們都是面對一條抉擇,要麼就寄託過去範式的虛幻,要麼就面對現在局面的真實;而縱然兩者截然不同,但不論那個選擇,我們都無從洗脫痛苦。
在《佔領立法會》的紀錄當中,開首的張力無非就是和理非市民力阻抗爭者衝擊,議員們也苦口婆心地勸告抗爭者收手,思考刑責;最反覆出現的詰問,就是「衝咗入去,之後點?」。但同樣的反問,也同樣出自抗爭者的口中,「唔衝的話,之後點?」
兩條看似一模一樣的反問,回答的性質就可謂差天共地。議員們的回答大概是「我們會繼續在議會打場仗」,然而,六月時所有人都知道,百萬人上街也只是換來廢話回應,當日議會更無力煞停惡法;而抗爭者不至功成,但他們的回答卻是身體力行,將一個虛假的制度象徵打破。
這是我們第一次,是整個社會多數人選擇面對真相。正如紀錄片中所拍攝一樣,當天還有現場的和理非希望向警察表達善意,深恐破壞的畫面不好會惹起反感;但當佔領立法會的人們集體撤出後,民意沒有所謂逆轉,警察清場的兇暴更為紀錄下來。
在《理大圍城》,不論是振奮、不忿、安慰、斥責、被恐懼所淹沒,都紀錄下來;而這個疑問仍然圍繞着紀錄的現場:當面對多個校長前來拯救學生時,有人質問教育界一行人等:「為甚麼相信警察的所謂保證?」、「被警察留下身分證號碼、拍照存檔,豈不就是秋後算帳?」。我們看着鏡頭往來轉移,一邊是傷心和憤怒的身影,一邊是無奈的教育界,還有站在出入口,不知道跟隨師長,抑或陪伴戰友的年輕人。
局外人看,或許都傾向抗爭者的判斷:那是自首無疑,警察必定秋後算帳。但校長們無奈選擇的妥協,至少是參與其中的學生不會被開火射殺,或神秘失蹤,只是被濫權的制度下後果和安全都無從擔保而已;而這份善意被利用、付諸東流、阻礙突圍,始作俑者也是黑警濫權。
在理性上,相信既有社會運作的寄託,和不相信既有操作有用的真實,兩者是矛盾的;但感性上,沒有人能夠否定兩者都共同面對着痛苦。真相固之然令人辛苦,但寄託於社會所謂有效運作,也只會被打破和破產,因此在無從免去痛苦下,終歸我們會選擇越見真實。
雖然不同的崗位的真實感覺,決沒可能輕易取代;但至少,我們就可見在《佔領立法會》中,社工陳虹秀、許智峯議員等人,選擇的是「和理前線」周旋到底;也之於在理大以外,有數以十萬計的民眾遍地開花、星夜馳援。
如果我們仍然選擇面對下去的話,不論立法會、理大,以至中大和其他抗爭,都是牽動大半個城市的脈膊所在;如果我們仍然選擇面對下去的話,這份脈搏,就是讓我們走出「香港圍城」所在的依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