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想過做記者。當年報讀樹仁新聞系,卻在課堂得不到想要的,就退學入了無線做編劇。回想當日如果做了記者,到今日站在刀尖上,會怎樣面對?
80年代電視興起,新聞主播成為明星,群眾仰望。在樹仁時曾問老師,電視新聞會否取代報紙?那時沒有得到答案。今日,紙媒還未淘汰,大台電視新聞仍然影響著一定的群體,但我們都知道,網媒已經成為主流,包括傳統紙媒的網絡平台。主播明星的年代,一去不返,網媒記者一段直播影片,可以感動幾百萬人。有人戲謔,現在的記者無須識寫字。我依然特別尊崇文字記者,特別喜歡文字報導。但無可否認,人人一部智能電話的世代,人人都可以是記者。自從13年留守政總時以相機及電話追擊建制立法會議員,我多次開班都說,一部相機,一部智能電話,就是我們的武器!這件武器,可以殺人於無形,用對了,可以揭露真相,甚至顛覆極權。
極權當然明白其中道理,終於出手。
警方致函四個傳媒組織,更新《警察通例》當中「傳媒代表」的定義。傳媒工會發表聯署聲明指,「變相由官方界定何謂記者,根本地改變香港原有的制度,無異於實行官方發牌制度」。
他們針對的當然不是普通交通意外、搶劫走私等新聞報導,而是每每被揭露醜惡執法的抗爭示威現場。
一場無論有沒有記者身份也得參與的「新聞自由保衛戰」要展開了!
是的,如果我們重視新聞自由,無論你是發佈新聞的,還是接收新聞的,都無可避免要介入,而且必須介入,否則,我們將喪失思想自由,因為能否自由吸收資訊決定我們自由思想的能力,資訊受限制,思想就受到限制。聯署、聲援,當然要做,但更重要的,是每個人都需要裝備自己,成為公民記者的一部份。
既然智能電話是我們的武器,就要好好掌握它的功能加以利用。任何時間,任何景況,懂得就地錄影,並即時上載雲端儲存然後刪除手機片段,當媒體記者受到打壓限制無法正常採訪時,這些錄影儲存隨時可以作為補助新聞材料。保護自己作為消息來源,學懂使用 VPN,隱藏個人身份,開 FB 專頁,隨時準備做直播,或將錄影片段上載 YouTube channel 公開。這些都是每個人可以做的。
網媒應該考慮組織自己的支持者,成為供應新聞材料的隱者,當新聞現場有記者身份的遭受封殺,替身仍在。有經驗的新聞工作者或有規模的網媒不要拘泥於專業不專業,不妨舉辦新聞認知講座,培養公民的新聞傳播常識,包括操守倫理。
當極權視報導真相的記者為眼中釘加以打擊,強化的公民可以成為真記者(包括專業記者、獨立記者、公民記者)的護翼。我們不能只賴記者「撐住」,還要幫他們撐住。他們針對記者時,我們都成為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