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港大法學系的教職員名冊,已經沒有「戴耀廷」的名字。
筆者問教授何不等到上訴結果才收拾辦公室,戴笑答:「你估林鄭(校監)會俾我成功咩?」
戴教授連日收拾辦公室的藏書,數十紙箱不敷應用,最終放棄所有影印的教學文件,「要學斷捨離。」
操勞一個下午,戴教授終於清理最後一個書架,把 Alan Ryan、Otfried Höffe、Michael Walzer、Will Kymlicka、Karen Lebacqz 等大堆書名都有 Justice 的法哲書、政哲書入箱。
最後整理的幾箱書,是戴教授在 2013 年出版的《佔領中環》,走過眾人嫌棄,復遭各派肯定,至今仍未盡散。他說稍後會送給支持他當自由學者的朋友。
戴面露笑容:「嗯就嚟執得完喇。」心情未受民主陣營再陷分裂所動。
政府出其不意不止 DQ,更加押後選舉一年,打亂了民主派的陣腳,35 + 偃旗息鼓,轉而為應否留任一年而派生分歧。
但戴教授完全不覺詫異和悲觀。
「信任嘅基礎本來就好薄弱,只係因為 35+ 統合到大家去初選。我早預期就算攞到 35+,去到否決財政預算案,紛爭始終會出番哂嚟。」
一旦失去「35+」作為共識,素來的不信任和路線之爭便會重現。「你明知對手會分化,但仍然中招,冇得怨人。」
「民主運動唔駛歃血為盟,桃園結義。」戴說運動從來多元,不應奢求統一強求團結,有沒有「共同利益」能夠迫到大家謀求合作才是關鍵。
學到不受分化的態度固然最好,但他相信未來一年總有新的機遇,大可順其自然,「過去都嗌過交喇,咪一樣可以傾得埋。」
究竟民主派應否留任議會,戴沒有定見,因為他認為去留是末節,「開會傾得掂咪開會囉;開會傾唔掂咪睇民調囉。」
「我估計會有啲人留,有啲人走。留嘅有正當理由;走嘅有正當理由,毋須用陰謀論攻擊對手。無論全部總辭、全部留低、有啲留有啲走,都對大局冇長遠影響。」
戴強調要區別「戰略」和「戰術」。「我地要問民主運動最重要嘅戰略係乜」,去留立法會僅屬後者。
「無論街頭同議會路線都改變唔到現有制度。我地做嘅所有嘢,都係要引起國際影響,由國際施壓迫中共肯去改,依個先係大嘅佈局。」
「由佔中到 35+、初選、攬炒,都係依個戰略。35+ 係控制唔到議會,政府會推翻結果。當佢立左國安法,大戰略己經完成。」
「我地未知中共肯唔肯改。但而家留同唔留,對國際戰略冇直接影響,既然冇乜影響即係冇乜所謂。」
反而拗撬會否不利來年選舉才重要,「假如我地唔拗,下年齊上齊落做到 35+,政府 DQ 哂所有人,製造更大嘅壓力,先關乎大戰局。」
「一年後大家未必記得拗過啲乜。只要大家唔好拗得咁緊要,到下年選舉睇吓仲有冇需要走埋一齊,有咪繼續跟從大戰略合作。」
至於來年選舉應否遵照今年初選,抑或需要重新初選?戴說端視各方能否繼續合作再行定奪,「唔係我決定,等佢地決定。我嘅角色從來係服務佢地。」
但他肯定無法重行故智,若下年重推初選,必遭政權全力封殺。「佢諗唔到咁多人,下年一定唔俾。」
戴正籌備新的平台和系統,也是他被迫離開學府,轉為自由學者所走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