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並不一定能夠隨心如意,特別是我們上一代的人:有些可能是父母安排的盲婚啞嫁,有些啞忍著沒有感情的另一半怨懟一生,當中當然有一些因為傳統的壓力又或者社會大眾的目光甚至事業上的關係,不能坦白面對自己的性向,選擇結婚。
《叔・叔》就是一部描述年老已婚同志的電影:主角都是已婚有子女有孫,面對早知的性向與及社會大眾對自己認知的家庭關係,兩人如何處理這段黃昏之戀,而身邊的家人,又是否一無所知呢?
阿柏(太保)是一名快將退休的的士司機,他跟妻子阿清(區嘉雯)結婚四十幾年,有一子一女還有個孫女。阿柏從偷渡來港什麼都沒有到現在有層樓有架的士養大一對仔女,人生可算是無憾,只是,他同時亦知道自己是一個同志,在那一代的人沒有互聯網之類,要解決性需要,只可以到公廁之類地方。
至於阿海(袁富華),在兒子年幼時太太跟他分開,他父兼母職養大兒阿阿永(盧鎮業),早已退休的他跟兒子一家同住,閒時幫忙照顧孫女及與兒子一家到教會。他跟阿柏的分別是他對於自己的性向較為接受,在兒子不知道的情況下參加銀髮同志組織認識一班朋友,而他每日流漣公園不是為了尋找性愛,而是沒事幹過日晨。
有一天,阿柏與阿海相遇。阿海拒絕阿柏的性愛邀請,兩人後來竟然談起來,原來很投契,相逢不知是不是恨晚,但肯定是遇上一個靈魂肉身都相愛的人,無論結局如何,都是難能可貴。
電影剛剛好的描述兩人的相愛生活,所謂性愛場面聚焦於那種互相取暖的交流,三溫暖的相聚是二人的小天地之餘更是志同道合的人的烏托邦,畢竟,兩人都有家庭,大家都很清楚,那條不能觸碰的底線在哪,自己絕對不會亦不敢將手上擁有的放棄去成全這段愛。
只不過,相愛嘛,總希望盡量見面。阿柏為了失業的女婿決定退休將的士給女婿去開,退休後時間更多,只是,他跟太太阿清的關係是有愛的,電影用上很多生活細節告訴觀眾,就算當初因為什麼原因結婚,阿柏還是很愛這個女人,阿清還是很尊重這個丈夫。
只是,一起生活四十幾年,你相信阿清沒有懷疑甚至知道阿柏的性取向嗎?很多女性都選擇當作不知就好,只要一切如常。所以,當阿柏有一次為了要與阿海過兩日一夜的二人世界而謊稱跟朋友到深圳按摩,從阿清不多不少的追問,他開始起疑;女兒婚宴那晚,丈夫介紹這個聲稱是跟他結婚前認識的街坊阿海,阿清看在眼裡,還有很多蛛絲螞跡,心裡有數。他難過,但還是抱住那個想法:老公一切如常,就算了。
所以,若果二人繼續維持現況,不給予對方壓力,可能還是可以繼續這段「婚外情」好一陣子,只是,阿海送阿柏的十字架,希望阿柏跟他到銀髮同志教會組織,這就觸碰了阿柏的底線——他不願也不敢走出去,縱使,阿海也不會走得太前。
阿柏知道這段關係沒有結果,他選擇放手。他最後自己到教堂,是因為他還是愛著阿海,還有覺得自己眼前的選擇就是這樣,感覺無奈。
其實阿海只有在跟同志朋友一起才是最開心的。他跟兒子一家的相處是不算快樂的,兒子作為虔誠的基督徒模範家長,事事都要別人聽他的,當然,阿海覺得自己虧欠兒子太多,所以老來從子吧,都不會逆兒子的意。電影最後阿海在房中看著同志老友在立法會講述銀髮同志面對的困境(雖然那段戲他竟然不用耳機去聽有點不合理),兒子阿永在廳中聽到,開聲提醒爸爸會吵到熟睡的女兒,其實這位虔誠的基督徒,早就知道爸爸的事,只是,對於他來說是人生的污點,他死也不會接受或面對。
於是,相愛的人,在錯的時間與年代遇上,不能開花結果。
電影是平實而流暢的,沒有刻意突然的劇情發展。幾位演員的演出是電影成功的重要原因:兩位男主角一沉鬱陽剛一溫柔有學識,太保與袁富華都演得很好很到位(所以我比較奇怪為何袁富華好像沒有獲得什麼提名),演太太阿清的區嘉雯獲得最佳女配角是很合理的,在戲份不多而剛剛好的將一個知道一起幾十年的枕邊人是同志的女人演活了;演兒子阿永的盧鎮業,將這個看似很惹人討厭的「耶撚」也演出來了。
當我們還能夠去愛自己所愛的時候,遇上了很愛自己的人之時,珍惜與好好保護這份愛吧!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有這個福份,這份愛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