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難一代解決兩餐問題後,晚上看《歡樂今宵》外,對生活開始有要求,翡翠劇場、廣東歌和港產片乘勢起飛。出外旅行卻未成氣候,又沒有互聯網,港人要放眼世界並不容易。海洋公園是在這個時代背景下誕生,其中一個初衷是開市民的眼界,那些海豚、殺人鯨的表演旨在引起一家大細的興趣(那時動物權益的意識未普及,七十年代初仍有人食三六),既益智又好玩,期望觀眾帶著一份對海洋世界的好奇回家,日後有機會增進對大自然的探索、認知和愛。
這種時代背景和需要早已不存在,海洋公園八、九十年代的經營方針和策略亦隨之轉變,引入大型機動遊戲,又設立水上樂園(對,二三十年後居然再用此招來作還魂丹,妳説是否江郎才盡到一個點?),顯然想模仿當時還未進駐香港的迪士尼樂園,主攻嬰兒潮一代的年輕人,滿足其追求新奇刺激的慾望。
此類主題公園很難維持新鮮感,大型機動遊戲無法經常更新,維修成本又不輕,對市民的號召力很容易折舊。香港只有幾百萬人,有意入場的人數隨時間遞減,之所以突破市場增長的瓶頸,很大程度受惠於一批環境有所改善、想見識香港或朝聖的南來旅客。相比之下,其他國家的人來港,情願遊電車河、逛廟街、乘小輪賞夜景或者往郊野公園遠足,很少視人工化的主題公園為旅遊重點。但隨著中國也有自己的主題公園,往其他國家旅行的機會又大增,別說海洋公園或迪士尼,就算香港這個所謂購物天堂——得大地主、領展和市建局把香港人的街道和社區逐個剷除——也逐漸失去本土特色和吸引力。失去源源不絕的旅客,以大堆頭取勝的主題公園又憑甚麼力挽狂瀾,好好經營下去呢?
海洋公園董事局副主席劉鳴煒的講法是,未來入境旅客屬哪類型未知,需研究及檢討。換言之,即是怎樣做都未知,只一心問政府拎錢救亡(詳細分析可參考潘焯鴻《欠巨債、管理不善、不受監管的海洋公園》及筆者《海洋公園變大白象?》),你能怪輿論一片「快D執Q咗佢」的駡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