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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草媒採訪隊/一/訪建築工會 工人:「拖糧係行內文化」

五一草媒採訪隊/一/訪建築工會    工人:「拖糧係行內文化」

文/第十一屆草根媒體實習計劃學員:姍除線、洪水猛獸
協力/維怡

五一勞動節,職工盟的五一遊行申請被警方以「限聚令」為由駁回。工會和區議員因此在全港各區設街站,呼籲各行工友加入工會,分享勞工權益資訊。建築地盤職工會總會於深水埗黃金商場附近擺設街站,由四名年輕的地盤工友站駐,我們訪問了街站義工及路過查詢的工友,了解行內面貌。

街站義工阿賢:官商勾結,刻扣工資

街站義工阿賢原本是釘板工人,他表示建築行業有特定的支薪方式,判頭會將薪金分為兩部分,行內稱為「大糧」及「細糧」,他舉例指若工友一日薪金為 $1800,判頭會先過數 $1500,餘下的 $300 尾數則會被拖欠。因為本來的$1800只是口頭協定,資方會刻意在僱傭合約壓低列明的工資,追糧時便能推塘了事。阿賢說大家都知道外判商的行為,但「做就要簽約啦,一係唔好做。」工友們普遍認為,建築業內工傷比較常見,若成功獲相關部門判為工傷,則資方需支付五分之四的工資,因此資方欲借此逃避賠償。另外,強積金本來由僱主及工人平均分擔,但工人的部分薪金往往在出糧時已被扣起,變相由工人承擔僱主的供款。被問及有否嘗試投訴,阿賢無奈地說:「我哋人微言輕,冇辦法。」工會幹事阿蝦補充道:「雖然我哋人微言輕,但我哋走埋一齊,有工會團結嘅力量,就有辦法fight得贏。」

阿賢去年5月於九龍灣東九文化中心地盤工作時,被判頭拖欠薪金。他曾向勞工處求助不果後,聯絡工會幫忙。他指同組有十多名工友都被拖糧,後來當中大部份決定親自行動,堵塞地盤入口,要求判頭與他們談判。另外數名工友害怕被秋後算帳,不敢站出來反抗。雖然阿賢最終成功討回6萬元,但他收到欠薪支票時被拍攝大頭照,禮頓及釘板行業因而將工友列入黑名單。阿賢現已轉行做喉管工。


用積蓄墊資的三判

麥先生為木工工人,亦是一名三判。建築業行外判制,總承建商 (大判) 投得工程後,會將工序分拆,再判給較小型的公司。在多重的外判下,工人若接了太多工作會外判給其他工人。蛇頭會一邊打工,一邊為老闆找工人,他們的薪酬亦比普通工人高。

問及拖糧的問題,麥先生說:「我自己會用積蓄墊比工友。」但確實,拖糧已是建築業的文化,他自己的三月份工資也在四月尾才收到。麥先生說都好多蛇頭都會「睇下邊個好蝦」,而工友只能根據蛇頭的信譽判斷他們是否可信,避免遇到無良僱主。

疫情下,他指自己與工友的日薪由$2300-$2500減至$1500-$1700,開工日數亦由二十多日減至十多日,因此不少工友唯有轉行駕駛的士、裝修或酒樓樓面。麥先生淡然地說,「我做咗三十幾年,經歷過好多循環」,他指也有經歷沙士和其他經濟低迷的時候,自己也會準備足夠積蓄應付日常開支。麥先生明白年輕工友的難處,尤其是剛組織家庭的同事,所以會為他們尋找工作機會。

街站義工阿盾:點都應該準時出糧!

另一名工會義工阿盾是名冷氣技工,他認為拖糧是「正常唔應該有」,即使大判不支薪給其他判頭,根據勞工法例,僱主需準時出糧,因此蛇頭應該墊上工資。阿盾指:「睇下老細平時係咪好人,係咪準時出糧, 如果真係咁啱有周轉困難,可以傾,但唔係老奉。」工會針對拖糧的問題,也有所行動,如在找工作的社交群組平台上列出蛇頭的黑名單,希望能幫助工友。但這也無法確保工人能準時出糧,曾經有工友向蛇頭抗議拖糧,反被威脅停止抗議才會出糧。工會也試過和蛇頭一起向大判頭追糧,無奈高層只會互相「踢波」,最後要到勞資審裁處才能成功追討。


訪問後記

從不同工友口中都提到「拖糧」二字,可見行業內欠薪情況嚴重,亦是常態。雖然也曾有路過的工友指「無所謂,要體諒老闆」,但背後可能是對秋後算帳的恐懼,即使是稍有威力的工業行動,也意味着工友會被黑名單,要被迫轉行。正如街站重複播放的錄音所說,「工人沒有集體談判權,法律也只是官商勾結的保護傘,我們要團結起來對抗資方!」義工阿盾也呼籲大家要「出黎抗爭,對抗無良判頭同官商勾結,要改革呢種不公平制度。」只有集合工人和工會的力量,才可以改變勞工待遇,重拾勞動的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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