坂元裕二的劇向來都很有水準,我最初接觸的《好好活下去(儘管如此也要活下去)》、近年的《四重奏》、後來才看的《Woman》都是我蠻喜歡的(近年那一部《Anone》就不算太深印象)。然後,我終於看了2010年的《Mother》。
這次比較有趣:我先看了韓國改編的,再看日本原版。兩個版本各有優點缺點,但同樣都有令我流淚的劇情。簡單來說,這是一部有關母愛的劇集,親娘與養娘,有沒有血緣,何謂母親呢?
日版韓版的主軸都一樣:女主角是年幼時曾經經歷家暴,被親生母親棄養,然後被人收養,成年後堅決離開養母獨自生活,成為了鳥類專家。在研究工作剛好遇到點問題時需要收入,被介紹到一所小學當代課老師。不大喜歡小朋友的他,遇到一個小女童,因為自身的經歷讓他意識這小女童應該有被家暴的可能性。在一個嚴寒的晚上,女主角在小女童的家門外發現小女童被人放進垃圾袋內,他覺得無論學校與警察也沒有辦法將這個小女童拯救,若果他視而不見,小女童結果會被人虐待至死,所以,女主角萌生誘拐這個小女童的想法,然後與小女童炮製了小女童疑似失足墮海的意外,實質女主角帶著他離開,希望成為這小女童的媽媽,救他逃出生天。
在逃亡期間,女主角遇上生母,當然他不知道這人是自己的生母;同時,因為發生意外沒有錢,他硬著頭皮要主動找養母,希望獲得金錢幫助。另一邊廂,小女童的生母面對親生女兒疑似墮海,一邊害怕自己與同居男友虐兒被發現,但同時也不想小女童仍然在生,因為他覺得很累。
之後的發現,就是從幾個女人的不同母女關係,探討母親是何物,母愛又是什麼一回事。
日版的小女童被設定為七歲(蘆田愛菜),有看坂元裕二的劇都知道,他有些對白的確很要命的,但由於女童應該只有七歲,就算蘆田愛菜有多可愛有多好戲,有時有些對白及他的演出讓我覺得有點過於老練。或許這個原因,韓版設定小女童為九歲(許律),而整部劇集小女童沒有太多矯情的演出,他就是經歷了生不如死的日子,冷冷的,知道跟著這位老師是幸福的,但其實童真還在,而且也像普通小孩子,會渴望愛,同時想唸書,想認識朋友,想打扮得漂漂亮亮。我是很欣賞許律的演出,難怪獲獎了。
至於小女童的生母,日版的設定來得較為合理:原本小女童一家都過著幸福的生活,直到親生父親因意外過身,生母那麼年輕要去養小孩又要工作,壓力越來越大,直到遇上渣男級的同居男友,那種被愛的感覺回來了,慢慢投射所有未來的希望在這個男人身上,對於女兒被虐,選擇視而不見。所以,當他重遇被女主角帶走的女兒,他對女兒還是有愛的,那段劇情的安排比較合理,本來一心決定放棄女兒,但被警察找上門懷疑他跟同居男友虐兒,才供出女兒被人拐走。相反,韓版就設定為生母一誕下女兒就被生父離棄,一邊工作一邊養大女兒令生活越來越苦,對女兒越來越討厭,直至遇上渣男男友,單純因為愛與未來,無視並默許女兒被虐。他對女兒的愛不是沒有,但比較薄弱,所以被女兒放棄之時其實心中只有不忿,但同時希望人生可以重來,只是後來被懷疑虐兒,愛渣男愛到失心瘋的生母為了保護渣男,堅決否認女兒曾經被虐,因此,韓國版有較多著墨於法庭審訊(日版則輕輕帶過),生母一邊否認女兒曾經被虐,女兒作供那一段戲,幽幽的冷靜的道出其實明白媽媽不是不愛自己的,只是說到是否被虐,他淡淡的說出寒冷天被打後被棄於門外一事,法庭在場人事不敢置信,觀眾如我則心痛得流下眼淚。
女主角與生母養母的劇情當然重要。關於養母,日版沒有著墨太多,反而韓版則加入很多支節:將養母設定成著名電視藝人,一直以自己的價值觀塑造每個女兒的人生,女主角則是不太聽話那個。由於這個設定,女主角與養母的角力非常微妙:因為養母知道自己患了重病將不久於人世,重遇女主角還有那個以為是外孫的小女童,突然得到生存的動力。因為這樣的設定,韓版的養母的確很多戲要演,李慧英真的演得很厲害(我在《武法律師》也非常喜歡他的演出),我絕不否認韓版有些劇情發展太過Dramatic,但養母這角色是一個女皇,面對幾個女兒的母愛又是另一回事,為女主角出庭指證小女童生母那段很精彩,臨終那段戲,啊,讓人哭慘了。
生母呢?坂元裕二的原版著墨很多在生母,所以田中裕子的演出,無懈可擊!日版是生母患了重病,他一直默默付出去保護女主角與小女童,沒有太過明示那些年為什麼要棄養女主角,但用行動去證明,他對女兒的愛不會比任何人少。所以,小女童從孤兒院偷走回來,就剛好陪伴女角生母走人生最後一程。韓版的生母也有戲可演,只是相比養母戲份則較少,但南琪愛這位演員,同樣演得很出色。
說到女主角:松雪泰子與李寶英同樣好戲,韓版是十六集的,而且逃亡到後來有法庭戲還有懇求收養小女孩的劇情,還有與兩個妹妹的互動,也比日版複雜(這方面就是韓版改編後較多戲劇性發展,不算是灑狗血,都是圍繞母愛來寫的),而日版則較內斂,當然李寶英的演出發揮較多。
這部當然是以女性為主的劇集,說到主要的男演員,渣男同居男友也是很重要的角色。日版是當時還未獨當一面的綾野剛演出,但日版對於這個角色的劇情真的沒有很多;反而韓版在這角色下重藥:未遇上小女童母親前,這渣男已經「愛」上兩個單親媽媽,而虐殺了小孩。雖然那段綁架小女童與女主角的戲有點不明所以,但描寫這個角色的童年遭遇,也帶出多一種母親的愛如何影響一個人的成長。
還有的是,日版那位山本耕史飾演的記者,設定是奇怪的,從勒索女主角金錢到極速改變主意,然後一直到尾戲份都不算重要。韓版則有一個愛女主角的醫生,這角色當然討好(而且萬能),我慶幸韓版沒有著墨這個大好人與女角的戀情發展。
韓版算是改得很不錯的,只是在加強戲劇性之餘有些發展來得不太合理。只不過,在女主角逃亡時遇到不同的人,編劇是希望帶出不同的訊息,同時著墨在追查案件的偵探這條線也蠻有意思:他知道女主角犯法,但同時也好奇,每一個遇上女主角與小女童的人,都為他們講盡好說話。韓版其中一個極極極催淚位,肯定是女主角與女童上不到偷渡的船被警察包圍,警察將他們硬生生分開那段戲,用上呼天搶地四隻字也不為過。
當然,我也很記得,松雪泰子走投無路時,大聲喊出小女童名字的痛與難過。
我覺得日版與韓版也有值得看的地方,亦肯定不會令你失望。我知道最近有內地版播出,嗯,我應該興趣不大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