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揹2條非法集結 區議員面臨還柙:對唔住街坊,但我冇後悔

揹2條非法集結  區議員面臨還柙:對唔住街坊,但我冇後悔

(獨媒特約報導)從參選到上任,大埔區議員文念志於短短4個月間兩度被捕。第一次是在去年11月,他在候選期間參與反送中活動,被控非法集結和阻差辦工;第二次發生在本月8日晚上,文念志和另外兩名大埔區議員在區內巡視期間被捕,再次被控非法集結。

由於他在上一宗案件的保釋期間再度被捕,代表律師一早給他心理準備:下一次上庭時或會遭即時還柙。

文念志是個盡責且忙碌的區議員。訪問期間,他的電話約隔10分鐘便響一次;訪問結束後,他匆匆吃過飯,又立即趕往剛出現武漢肺炎確診個案的富亨邨,協助民政處舉辦衛生講座。說到還柙,他的語調依舊輕快,只形容這是「最壞情況」。但當記者提到,還柙意味著他有好一段時間無法服務街坊時,他頓了一頓才回答:「會有啲對唔住(街坊)⋯⋯但我從來冇為自己嘅決定感到後悔。」

視監察警員為責任、諒解「手足」破壞街燈:「係因為武力不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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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念志的選區位處於大埔區內中心地帶,即昌運中心、海實花園、八號花園、翠屏花園一帶;這裡既是區內的交通樞紐,亦是警民衝突熱點之一。每逢衝突出現,文念志總會披上「議員監察」的橙色反光背心趕到現場。他認為,當警方在區內執法時,區議員有責任到現場與警方溝通和了解事件——儘管警方總是指控他們阻礙執法、包庇「暴徒」。

文念志不同意警方的指控,說自己從未衝擊警方防線或干擾警方執法,反倒是警方從不願意和他好好溝通。他舉了好些例子:有便衣警員會無故大力用腳踢示威者,當遭區議員喝止時卻假裝沒事、躲回防暴警員後方;又如警方曾衝進商場內追捕人,當文念志詢問警員進入前有否取得許可,警員卻回應道:「唔關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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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衝突和抗爭,文念志停不了口。他記得區內哪個位置容易被警方「包抄」、哪個位置最常發射催淚彈,也習慣稱呼抗爭者「手足」或「小朋友」。他的政治立場鮮明,但承認自己的身份尷尬。看著區內的公共設施如鐵欄、交通燈被示威者破壞,作為區議員的他能接受這種抗爭手法嗎?

「我會諗,破壞(交通燈)背後嘅意義係咩?係為咗減低車嘅流量,令警車難以入嚟,從而保護手足嘅安全。我覺得責任不在破壞者,點解我要整支街燈嚟保護自己?係因為武力不對等。」他選擇諒解。說到底,他始終認為,責任在從未回應市民訴求的政府身上。

相隔4個月再被捕 遭警恐嚇:「區議員吖嘛,返到差館就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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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11月2日,文念志和百多名民主派候選區議員在維園舉行聚會時,突然被警員粗暴制服拘。

文念志是抗爭現場的常客。他總是以「議員監察」的身份出現,無意與警方作對,卻從未因此受到優待,甚至感覺到警方越來越有意針對區議員。去年11月2日,他和百多名民主派候選區議員在維園舉行聚會時,他突然被警員粗暴制服拘捕(詳見報導),其後被控阻差辦工和非法集結。

保釋出來後,他已不敢像從前般走太「前」,總是留在衝突現場中較安全的位置,沒想到仍再次被捕。3月8日下午,有人於大埔中心一帶發起「反對武漢肺炎指定診所」示威。當時,大批防暴警員與民眾出現衝突,文念志因接獲居民投訴,亦有到現場了解情況,更遭警員無故噴射胡椒噴霧。示威結束後,文念志和另外2名大埔區議員,姚鈞豪和連桷璋發現大埔超級城C區內仍有大量便衣警員,於是一直在附近巡視。晚上9時左右,當他們走至超級城B區外,突然有手持警棍和盾的警員衝向他們。文念志看到警員後立即退後、打算離開,卻在跑至數10米外的安邦路行人路上時,被從另一邊衝出的便衣警員壓倒於地上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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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念志被捕時,有人拍到他被制服在地一幕。

他記得,當時自己正身穿著「議員監察」反光衣,但20多名警員在毫無解釋的情況下,把他和附近數名少年大力壓倒在地上,使他們動彈不得。文念志沒有反抗,搜身後與其他被捕者被押上警車,送回大埔警署。在車上,警員不斷出言恐嚇和辱罵他:「區議員吖嘛,返到差館就知死,釘死你哋!」亦有警員對其他被捕者道:「我吊X咗你哋好耐啦,你對襪好易認呀!」文形容,他在2次被捕過程中均遭警員粗暴對待,直至回到警署後,警員的語氣才變得客氣。最終,包括文、連和姚在內的12人被控非法集結,在警署扣留了24小時後,翌晚獲准保釋候查。

三名區議員疑被警員跟蹤:「好恐怖,連出入都需要提防」

從警署保釋出來兩、三天後,文念志很快便發現,無論是四出工作抑或出入家中,一直有神色可疑的男子在附近觀察和跟蹤他。他形容,跟蹤者的身型魁梧、健碩,且會分隊行動、輪流跟蹤他,每次均多於一人;文念志相信,跟蹤者有可能是便衣警員。他亦透露,另外兩名被捕的區議員,連桷璋和姚鈞豪均有類似被跟蹤的情況。記者曾嘗試邀請連、姚接受訪問,惟因兩人同時牽涉另一與3月7日凌晨大埔廣幅邨拘捕行動有關的案件,案件已進入司法程序,不便受訪。

文坦言沒有刻意擺脫跟蹤者,但會儘量避免「落單」,外出時亦會要求朋友或助理陪同。他形容這種情況「好恐怖」:「區議員作為民選代表,竟然連出入都需要提防、保護。」不過,對於平日出入均被疑似警員跟蹤,文念志稱並不害怕:「個政權要你驚,而你最終真係驚,咁你就正中佢下懷。」相比自身安全,他更擔心連累身邊的人,故除了提醒自己時刻保持警覺,亦會著身邊的親人、朋友謹慎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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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這並非文念志首次發現自己被跟蹤。去年12月20日晚上,大埔翠屏花園發生槍撃案,當時文念志是最先到場的人之一。事發後數日,文念志已感覺到,自己出入時疑被人跟蹤;同時,他的網上專頁突然出現大量攻擊性留言,如指責他意圖「搶犯」、假扮記者等。

律師警告難逃還柙:「無後悔出嚟,最多以後企後啲囉」

去年11月2日選舉聚會的案件將於3月25日再提堂。律師告訴他,由於他於保釋其間(3月8日晚上)再次被捕,要有心理準備是次需還柙。

「還柙」二字意味著,文念志將有一段時間無法服務街坊,亦是他口中的「最壞情況」。他承認,萬一自己要還柙,確實會感覺對不住街坊,故會嘗試向高等法院申請保釋。文念志稱,從未為自己的決定感到後悔,會保持平常心面對聆訊。話雖如此,他仍忍不住著記者,當日千萬不要到庭旁聽:「唔好嚟呀,如果真係要坐,好傷感呀。」

從決定參選到當選區議員,文念志已兩度被捕,被控三條罪名,出入更不時被跟蹤。他說,每次他「出事」時,難免影響到身邊的人,亦令親朋戚友感到十分擔心,但從沒有埋怨他:「我為呢個行業堅持咗6年,我諗大家都明我嘅理念……我一直都想為個社區帶來一啲改變,想為民主發聲、出力。」

那麼,他以後還會在衝突現場出現、進行監察和調停嗎?文念志答得爽快:「會,我會出嚟。」經歷兩次被捕,身邊的人都勸籲他,不要再走得太前;文念志反思過後,透露日後或許會選擇做較多後勤支援工作,如幫助被捕者聯絡家人。「但係咪等如我唔會再企返前面呢,我唔敢肯定,但我一定會出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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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梁皓兒、何思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