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很迷台灣IQ180「IT大臣」唐鳳的故事,然後發現今早我們的行政長官與食衛局局長拿著一個「實體版的電子版海報」,叫大家下載並貼在家裡,小的崩潰了。
十七年前,非典型肺炎席捲中港台,我想很多人都記得當初香港人團結抗疫,而台灣醫護訊息混亂、醫護逃離等,雖則時勢艱險,當時香港人就算不特別覺得驕傲,也至少不會覺得被台灣比下去。十七年後,台灣面對武漢肺炎,反應敏捷,早早封關、口罩實名制、開放大數據,香港所有事情都慢半拍,相隔了甚麼?
唐鳳有很多號稱,「國中未畢業」「IQ180」「天才IT駭客」「做過Apple」「跨性別女性」「歷來最年輕的政務委員」,但我想她其實不喜歡標籤。簡單來說她為台灣今次疫情做過(而我又佩服的),包括為口罩實名制盡快搞好網購系統、及時推出口罩藥房數據地圖(1),還有為鑽石公主號遊客移動路線制作警示地圖(2)。
反觀香港,在大家一罩難求的時候,行政長官「兩盒thanks」「哈、戴咗都要除落嚟」,創科局局長楊偉雄亦近乎神隱,所謂資訊亦不過是架設一個網站而瘋狂上載新聞稿。政府失效,民間自救,回顧過去數月疫情,不論是生產口罩線,還是整合資料做互動地圖,都是靠香港民間力量自己組織,政府援助少得可憐,有線《新聞刺針》日前報導理工大學早前研發出一部「快速測試機」,一小時可檢測到新型肺炎、沙士等40種病菌,想向創科署申請資金,結果連面試機會都沒有,就被拒絕(3)。
2020的世代,政府或者有時搞錯了他們的角色,當然「解決」社會問題是其中一個方向,但「協助市民解決自己的問題」亦同樣重要,尤其當資訊在政府手上,能者在民間的情況下。台灣讓一個主導「開放政府」運動的唐鳳進入政府,就是一個好例子(4)。
這裡衍生一個「香港是否能容有唐鳳進入政府的土壤」的問題,還是問題根本是「香港會否容許一個唐鳳的誕生」?
唐鳳生而不凡,自小已經聰慧過人,因而在學校與同學格格不入,受欺凌,亦得不到想要的知識,14歲時就已經顯示出跨性別的特質,父母教導她時同樣非常頭痛,但幸而父母用比較開明的方式引導並尊重她的選擇,唐鳳甚至比喻與母親的關係是「彼此相望於亭洋」(5)。
我實在沒法想像唐鳳若是香港人,會面對甚麼樣的事,就算在香港教育系統中倖存,至少加入政府時,何君堯梁美芬之流會針對其性別大造文章吧。講起IQ180,香港其實都有一個IQ160的局長,觀乎其成長過程,是當代樣板式傳統菁英,而傳統菁英近來沒有比沈旭暉講得更好了:「自己有一些公司和業務,香港人好難完全跟政權沒來往,所以我跟香港一般的傳統菁英一樣,有一條線。」(6)
這條線,也許就是拉開了香港和台灣距離的線吧。
台灣近來都有聲音,叫切勿神化唐鳳,但我想對於香港來說,這絕對是個Happy Problem。
P.S. 唐鳳接受「德國之聲」講訪問有關香港反送中,而她自己亦曾經參與太陽花學運,我喜歡她說的那句:「台灣在新石器時代就已經分離了」(7)。
P.S.S 都有稍微調查過台灣的家居檢疫措施,簡單來說其實全球對人身自由做監控都一樣難,不過好在台灣早在沙士之後訂立了《傳染病防治法》,違反家居隔離令的人士,政府可以公開資料及作出懲署,阻嚇力較大。但無論如何,一個有民意授權的政府,做甚麼強硬措施都更容易些。
註:
(1) 台灣口罩供需資訊平台
(2)【內幕】手機基地台「神還原」移動地圖 鑽石公主號旅客足跡全都露
(3) 理大快速測試機零資助之謎
(4) 專訪唐鳳:政務委員辦公室,像鼎泰豐的透明廚房
(5) 新新聞》一九九五年,當唐鳳還是唐宗漢時
(6) 【專訪】由支持大灣區發展到狙擊林鄭 沈旭暉的變與不變
(7)德國之聲專訪》唐鳳談香港抗爭:只要國際社會保持關注,北京就不會動用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