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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vid-19大流行監測

Covid-19大流行監測

Covid-19大流行監測

截至2020年3月5日,新型冠狀病毒病(Covid-19,新冠病)早已超越所有洲界(南極洲除外),及於全球80個國家,累計確診中國8萬,外國1萬5千,累計死亡中國3千,外國近3百。多個國家,包括社會、經濟、衛生實力最強大的富裕國家,明顯地未能遏制疫情,出現了持續的社區傳播和再輸出。以此判斷,全球大流行(Pandemic)無疑已經開始。

遏制與影響管理

決定是否全球大流行,為何需要許多遲疑?

全球大流行或稱大流行,是就新出現的傳染病(Emerging infectious disease)或長時間消失之後重新出現的傳染病(例如天花)而言的,是人類對於致病原基本沒有免疫力情況下的全球迅速擴散過程。非傳染病或一直存在的傳染病,即使在世界各地盛行,也不稱為大流行。

人類的新發傳染病出現和流行一般經歷以下幾個階段:1)動物病毒變異;2)動物傳人;3)有限度人傳人;4)可持續人傳人-局部地區的流行(Localized epidemic);5)大流行;6)在大部分人獲得免疫力之後,成為平常疾病。並非所有新發傳染病都會走完全程,其實多數停滯在較早期的階段(如多種禽流感疾病和中東呼吸綜合徵的情況),甚至折返原點,很少會去到大流行階段。

在大流行之前的關鍵階段,即局部地區流行,主要的應對策略是遏制(Containment),即以圍堵方法使疾病局限在當地,不向外擴散,理想的是堵截措施持續至打斷所有的傳播鏈,疫情完全消滅。2003年,首發於廣東,侵襲26個國家,導致8千人染病、774人死亡的嚴重急性呼吸綜合徵(SARS),就是被完全消滅,沒有變成大流行的成功例子。經歷2009年新型H1N1(豬流感)引起的比早期預期輕微得多的大流行之後,世界衛生組織現時採用的大流行風險管理框架,將大流行分為四個沒有明確界限的工作期間:大流行間期、警報期、大流行期、過渡期(圖1)。現時世衛在警報階段猶䂊不前,大概是仍然希望在最後機會各國能採取強有力的遏制措施,將疫情像SARS那樣消滅。

Covid-19-pandemic-surveillance-F01

宣告大流行,等於宣告遏制策略失敗,承認疫情將不可避免地繼續擴散,而主要應對策略亦需由遏制轉變為影響管理(Impact management),或稱緩和(Mitigation)策略。1918年以來,大流行一直是現代公共衛生的夢魘,因為它可造成十分嚴重的衝擊或影響(Impact),尤其包括健康影響、經濟影響和社會影響。今天人類管理這些影響的能力,當然遠高於百年前的情況。特別留意,世界衛生組織的指引明示,各國應當按本身的風險評估應用大流行分期並採取相稱的風險管理措施,而無需等待世衛作出大流行的宣告。

大流行監測
  
公共衛生監測(Public health surveillance)是指持續收集重大健康問題的相關情報,供各層面健康風險管理決策之用。由動物傳人至局部流行的階段(即警報期),監測工作非常重要,面對新出現的疫情,急需知道的是敵人長什麼樣子,它的能耐和行為模式如何,它在哪裡,正在向哪裡前進。這些信息主要來自各地的疑似個案報告、確診個案報告、聚集發病報告、死亡個案報告。
  
在大流行期,監測仍然重要,但重點不同。一方面,敵人到處可見,不再需要問敵人長什麼樣子和在哪裡;另一方面,為能有效地管理影響,必須持續地看到影響的情況,所以,病例和死亡報告不再足夠,重點將是影響監測(Impact surveillance)。還有一個原因使影響監測更加重要,據世界銀行估計,大流行的經濟影響,有部分來自死亡,部分來自患病和缺勤,但大部分來自防控措施(圖2),因此,影響監測其實有助於在兩難的防控決策中取得較佳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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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大流行僅僅視為健康事件,在大流行期間沿用早期的疾病監測,是重大的失誤,不利於及早發現及糾正醫療、經濟、社會系統崩潰(Disruption)的情況。為協助各地更好地準備應對一次相當可能已經無可避免的大流行,以下提出大流行監測需考慮包含的四個方面的若干指標(表1)。

Covid-19-pandemic-surveillance-T01

居民健康指標
  
大流行期監測的居民健康指標仍然以患病和死亡為中心,但有幾點不同:死亡指標比患病指標重要;統計數比具體個案重要;相對數比絕對數重要;總體水平或超額(Excess)指標比確診病例指標重要。
  
急性呼吸道感染死亡數/率和所有原因超額死亡數/率(Excess all-cause mortality)是反映一地受大流行衝擊程度的重要和可靠指標。
  
急性呼吸道感染就診數(MAARI,Medically attended acute respiratory illness)、急性呼吸道感染住院數、急性呼吸道感染重症監護數(ICU admission)都是重要的患病指標。大流行後期或過渡早期,可能需要做血清學調查以確定疾病在居民中的總侵襲率。

醫療系統健康指標
  
醫療系統處於大流行的最前沿,承受最大的壓力。反映醫療系統壓力和倘有的過載情況的重要指標包括:急診室就診人數、急性呼吸道感染就診佔全部就診的比例;醫院病床佔用率、急性呼吸道感染住院佔全部住院的比例;重症監護病床佔用率、急性呼吸道感染重症監護佔全部重症監護的比例;醫護人員缺勤、患病、死亡數/率。

經濟健康(生計)指標
  
重點監測經濟指標,不在於重視財富多於或等於健康,而在於經濟對多數人而言是生計,經濟的崩潰可導致許多人陷於無以維生的險惡境地。
  
筆者對經濟沒有專門的認識,僅初步提出需考慮家庭、企業、政府等幾個方面的指標:家庭-失業率和就業不足率,人力需求和薪酬,家庭收入和開支;企業-僱員,原材料供應,生產活動,產值,現金流;市場-股價,樓價,物價,飲食及零售,旅客;政府-公共財政收入和支出;地區-本地生產值。

社會健康指標
  
大流行期,需持續監測各種社會基本服務,亦需掌握社會支持(Social support)和社會凝聚(Social coherence)狀況的變動。

厲害了,誰的國?
  
比較誰的國厲害,對於應對大流行,完全不重要,完全無需要。而在本國人民及或他國人民仍在經受疫情帶來的災難的情況下,去想、去講誰的國厲害,能夠證明的只是相當不健康的心態。
  
就不同的環境、不同的防控策略和執行、不同的效果進行的比較,只有當目的是為更好地保護本國人民及或幫助他國人民,並遵循科學的原則和方法,才有需要和重要。在比較時,還必須真誠地尊重各地人民生活環境和生活方式的不同,尤其是文化、傳統、基本選擇等。凡事有兩面,看來的弱項可有光明面,看來的強項可有陰暗面。
  
比較的指標,也需隨疫情的不同階段而變化。在最早期,疑似病例報告也非常重要。稍後,主要的是確診病例報告。現階段看各地疫情的輕重,病例數未必是最好的指標,依據死亡數和輸出疫情做判斷相對較可靠。在大流行期,要看居民健康、醫療系統、經濟、社會四方面的影響。大流行完結後,需要綜合上述四方面,總計各地所受整體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