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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工傷協會出版繪本巡講 望社會從孩子的角度了解工傷

台工傷協會出版繪本巡講 望社會從孩子的角度了解工傷

[草根.行動.媒體]特約記者:落草

「阿嫲因為阿公的事情,很傷心,沒有注意到的時候就沒有顧到爸爸,所以爸爸就一個人,阿嫲也一個人……」

這是台灣工傷協會的秘書長利梅菊的兒子陳品彥,拿著繪本給梅菊的兩個孫兒講故事時,流露出當年做小孩時經歷父親工殤的心情。這本以黃、黑、灰三個主色調繪就的,就是工傷協會剛出版的繪本《陪媽媽兜風》。協會現正在做眾籌,準備讓工傷家庭能帶著繪本走進社區和校園,讓更多人能從孩子的角度去理解「工傷」在追討公平補償的淒風苦雨之外,還有柔軟溫馨卻又並不光亮至刺眼的另一叢雲朵。

「有兩隻手是什麼感覺?」 稚童嫰問開啟繪本計劃

梅菊的孫女先天缺陷,有一次梅菊幫她洗澡,她問:「阿嫲,有兩隻手是什麼感覺?」梅菊自言實在答不出,只能說:「 你有一隻手你也厲害呀!能做很多事!」可是阿嫲心裡是想:其他小朋友怎麼看她呢?同時,當阿嫲的,發現自己當下竟無法直面孫女的問題,到底自己是擔心什麼呢?

被孫女無心詰問後,雖未能馬上回應,但梅菊終是個非常阿嫲,實踐了非常教育,經常把孫女帶回工傷協會。由於很多會員皆是工傷後剩一隻手的人,孫女從小見識許多能用一隻手做很多事的人,便學就了信心和許多獨臂功夫。現時的孫女更引以為傲,自己可以一隻手辦多事。

梅菊把這個洗澡事件的懊惱,跟工傷協會的成員討論,對話中,梅菊又想到,工傷協會裡很多會員都一隻手一隻腳,其實外人怎樣看?小孩子的家庭,若忽然變得跟別人不一樣了,忽然變成只有一個爸爸或媽媽了,孩子會怎樣?於是開始有了這個想法:「從孩子的角度看工傷這個家庭變故,會是怎樣呢?」

工傷協會的理事長林淑真亦在宣傳短片中表示,發現很多工友面對工傷或甚工殤的境況,不知該怎樣去跟孩子討論:「我們想帶著繪本,和更多人從孩子的角度,重新了解這些大人很忌諱不敢談的事。」這套繪本雖然只有一個故事,是工傷協會邀請繪本作者陳瑞秋和文字工作者陳雨柔,與工傷家庭去共同創作的故事,內容集結了28年來與職災家庭相伴的經驗,「從孩子的角度重看生命轉折處。」

創作不怕暫停發酵 一波三折不斷摸索

有了概念,不代表會有作品。工傷協會歷來的出版都是非常沉重,因為論及資本主義結構對勞動身體的剝削,不論是死亡,或是一個人身體失去什麼部份都好,皆是非常沉重的,梅菊坦言,一般的人可能不願翻開來看。現在這個主意,需要柔軟、溫馨,大概口述史的形式也不行。最後,就想到了繪本。雖然過去工傷協會對職災勞工辦過畫會,但要成一本童書,未做過,完全不知該怎樣開始。於是,工傷協會專員劉念雲,先邀請了她的老朋友,繪本作者陳瑞秋和文字工作者陳雨柔來討論,也是沒有頭緒,故計劃也停擺了好一陣子來蘊釀發酵。

一開始時,協會辦了工作坊,想像著許多老會員都在帶孫子,所以便鎖定請老會員來談談:他們會怎樣跟孫輩談到工傷的問題?工作坊的成員就是協會的工作人員,陳瑞秋和陳雨柔,及這些老會員。梅菊覆述:「有一位阿公,是積極會員,平時也能說會道,預期他很會講,誰知他卻只會跟孫子說:不要碰插頭,否則就跟阿公一樣。接下來沒有了!」

可是梅菊自己,也發現她做不到:「孫女以前看到照片,就問我阿公去那裡了,我不知怎樣回答,只能說阿公去當天使了。」她也體會到,如果講工傷、職場、死亡,覺得講了小孩子不懂:「自己都不敢講,怎麼辦?」

結果呢?念雲說:「第一次我們很挫折。」

不罷休的人們,續辦了第二次工作坊:既然阿公阿嫲不行了,就看看直接從第三代入手會怎樣。那一次活動,梅菊記憶中十分好玩。協會做了一個類義肢物體放著,讓念雲拎著,跟小孩們說:「爸爸工作時,被工廠的怪獸吃掉了手,只剩一隻手了怎麼辦? 」初時他們都擔心孩子會不會害怕,但出乎他們意料之外,孩子們都十分熱心想法子幫這個一隻手的人,想法子做各種的事情。

孩子不一定只是被照顧者 也可以是有動能的角色

雖然好玩,但這次工作坊一樣沒有故事發展上的成果,只是工作坊後,他們更確認一件事,就是梅菊所講:「只要我們(大人)把心結打開, 還是可以(跟小孩)講的,孩子會想法辦幫你.。」

念雲也說:「小孩其實有能力成為伙伴,可以有個角色,可是大人們往往因自己的困難而讓孩子無法發揮這方面的能力,而這反過來會令本來已很煩惱的爸爸或媽媽,更加辛苦。 」可是在故事的發展上,還是不知該講什麼——講單親狀況還是怎樣?有需要凸顯工傷的特殊性嗎?之後,出現過幾個版本的故事,但大家都不滿意,於是計劃又沉了一年之久。

第三次工作坊,協會找來了第二代,包括梅菊的兒子和其他會員的孩子。這些第二代,都已經三、四十歲,已為人父母的一代。梅菊和念雲笑稱這是一個「吐嘈、吐苦水大會。」

梅菊第一次聽到兒子對當年的自己的描述:「本來爸爸在的時候,兒子已會晚歸,爸不在以後,我覺得他…為什麼不早點回家?我常罵他:你想氣死我嗎? 經常把死掛在口上, 媽媽沒有顧到他。他那是第一次告訴我,當時那個壓力很大,不知怎樣面對我,自己也壓抑,就去找朋友的支持。」另一位工殤家的女兒,也描述當時的難以面對,因為母親「發起脾氣來烏雲密布、閃電打雷」,經常半夜沒人時開著車到丈夫出事的地方繞圈……

凡此種種,孩子們長好大了才能講得出來。這次,工作人員們更確定:孩子是主角,是有動能的主體 。繪本作者陳瑞秋在宣傳短片這樣說:「家庭遭遇變故的小朋友…我要一夜長大,就突然變得很乖巧懂事…我也可以任性,可是我有我的方法,去陪媽媽走過這一段…」

於是,大家重拾動力,不斷討論畫面、文字、故事的走向, 將多個家庭的故事揉合成一個故事。念雲認為繪本畫面會有細節,她希望這些細節,能讓更多工傷者和家屬在這個作品中找到共鳴, 比如說,為了和更多人共通的處境相連結,雖不想特別強調工傷,但黃色的工地安全帽經常出現,媽媽的烏雲也是。另外,書的蝴蝶頁,在繪本而言是視覺的導引和總結。開首蝴蝶頁,是一個還在建設中的城市的樣子,有好多怪手; 最後的蝴蝶頁中,這些房子都蓋完了,建築物旁都有木棉花。木棉花是工傷協會的會花,木棉開花就是在國際工殤日前後,鮮紅也代表了很多人的犧牲。念雲表示,他們很注重怎樣既把這些符號放進去,又不太說教。

孩子不一定只是被照顧者 也可以是有動能的角色

雖然好玩,但這次工作坊一樣沒有故事發展上的成果,只是工作坊後,他們更確認一件事,就是梅菊所講:「只要我們(大人)把心結打開, 還是可以(跟小孩)講的,孩子會想法辦幫你.。」

念雲也說:「小孩其實有能力成為伙伴,可以有個角色,可是大人們往往因自己的困難而讓孩子無法發揮這方面的能力,而這反過來會令本來已很煩惱的爸爸或媽媽,更加辛苦。 」可是在故事的發展上,還是不知該講什麼——講單親狀況還是怎樣?有需要凸顯工傷的特殊性嗎?之後,出現過幾個版本的故事,但大家都不滿意,於是計劃又沉了一年之久。

第三次工作坊,協會找來了第二代,包括梅菊的兒子和其他會員的孩子。這些第二代,都已經三、四十歲,已為人父母的一代。梅菊和念雲笑稱這是一個「吐嘈、吐苦水大會。」

梅菊第一次聽到兒子對當年的自己的描述:「本來爸爸在的時候,兒子已會晚歸,爸不在以後,我覺得他…為什麼不早點回家?我常罵他:你想氣死我嗎? 經常把死掛在口上, 媽媽沒有顧到他。他那是第一次告訴我,當時那個壓力很大,不知怎樣面對我,自己也壓抑,就去找朋友的支持。」另一位工殤家的女兒,也描述當時的難以面對,因為母親「發起脾氣來烏雲密布、閃電打雷」,經常半夜沒人時開著車到丈夫出事的地方繞圈……

凡此種種,孩子們長好大了才能講得出來。這次,工作人員們更確定:孩子是主角,是有動能的主體 。繪本作者陳瑞秋在宣傳短片這樣說:「家庭遭遇變故的小朋友…我要一夜長大,就突然變得很乖巧懂事…我也可以任性,可是我有我的方法,去陪媽媽走過這一段…」

於是,大家重拾動力,不斷討論畫面、文字、故事的走向, 將多個家庭的故事揉合成一個故事。念雲認為繪本畫面會有細節,她希望這些細節,能讓更多工傷者和家屬在這個作品中找到共鳴, 比如說,為了和更多人共通的處境相連結,雖不想特別強調工傷,但黃色的工地安全帽經常出現,媽媽的烏雲也是。另外,書的蝴蝶頁,在繪本而言是視覺的導引和總結。開首蝴蝶頁,是一個還在建設中的城市的樣子,有好多怪手; 最後的蝴蝶頁中,這些房子都蓋完了,建築物旁都有木棉花。木棉花是工傷協會的會花,木棉開花就是在國際工殤日前後,鮮紅也代表了很多人的犧牲。念雲表示,他們很注重怎樣既把這些符號放進去,又不太說教。

勞工組織新面向 看到會員的另一面

念雲坦言,這樣的畫面安排,暗藏了城市經濟發展底下的脈絡,如果沒人講可能就會看不出深意,所以要巡迴講演。而繪本這個新媒材,不單是向外宣傳,更透過這個過程,「出口轉內銷」:「工傷協會已經28年了,有很多老會員,如果我們再辦法例班,對他們已經很遙遠了,而且他們要帶孫子也不容易出來,我們也要思考第二、三代的組織工作怎樣發展…當我們招募講故事的會員辦工作坊,才發現原來很多人都本來就在社區或學校裡當講故事爸爸或媽媽了,以前都不知道他們有這個面向…繪本這個媒材,帶我們完成了我們之前未完成的組織面向,也就是我們過去沒有關顧到的,職災家庭相關的面向。」

現時協會正在眾籌,讓工傷者跟家屬一起帶著繪本進入社區、學校、工會,暫時先以十二個試點為目標,累積這些講故事經驗,作一階段性檢討,再思考下一步。

嘗試突破同溫層 烏雲數月變兜風

訪問尾段,念雲忍不住道出心結:「定立這個劇本,結尾最困難,即便好看但是太沉重的不行。一般人看繪本都會想有光明的結果,面對這個期待,我們沒辦法…總不能一下便跳到從此幸福快樂地過日子,不可能一下子就很陽光。 」

可是他們必得頂住這個壓力:繪本還須成人去閱讀給孩子聽,太沉重的,很多成人自己拿不起,消化不了。 「我們有給朋友試讀,大人都受不了,覺得這個太可怕了。」同時又來了書名的問題:「開始時我們想了一大堆不知哪裡來的烏雲系列的書名。我們就是不服氣啊,我們就是要烏雲,有什麼不滿意嗎?」念雲自嘲道。

面對這個心結,早有經驗關注勞工主題童書的小兵出版社提醒,,這不單是銷售上的問題,而是第一步必須讓人拿起這本書。梅菊認為這是突破同溫層的過程,如想去接觸以前接觸不到的人,就要轉化自己的語言。出版者也很溫婉地向他們提出,現在當媽媽的都很辛苦,同時被好高的標準要求和自我要求著,她們會希望自己的辛苦可以被看見,標題或可召喚辛苦勞動的媽媽為主角。出版社知道工傷協會硬,也幫忙做讀者投票看什麼書名更受歡迎。最後,協會的工作者們自行四處找當媽媽的朋友查問,發現意見是相似的,就是認為繪本應有輕鬆的主題。

最後,不服氣了一兩個月,工傷協會還是放棄了烏雲的堅持,並決定了現在的書名:《陪媽媽兜風》,而故事,也有了一個不太亮也不太暗的結尾。是什麼?當然不能劇透了…….

春天近了,你今天兜風了嗎❓

媽媽頭上為什麼冒出了一朵烏雲❓

城市裡為什麼開了一朵朵木棉花❓

陪媽媽兜風,會兜到哪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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