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獨媒特約報導)武漢肺炎香港確診個案突破半百,行政長官林鄭月娥日前稱「全面封關無乜意思」,又強調政府走在疫情之前。前食物及衞生局政治助理陳智遠接受獨媒訪問,表明不同意,「好明顯不是」。他指科學抗疫當然重要,但信心觀感更重要,市民期望政府雷厲風行多一點,尤其已有沙士的經驗。
雷厲風行,官場術語就是「快、狠、準」。但跟台灣及澳門相比,香港在採購口罩、全面封關與否,通通走慢了一步。陳智遠邊說邊不住的搖頭,「冇前瞻性,根本三個禮拜前就要做,但政府仲同你拗乜嘢係『全面封關』。坦白講,市民淨係關心堵唔堵截到疫區嘅人入境。」
「決策層好似自我隔離咗」
當市民排隊搶購口罩,全球確診個案不斷上升之際,香港政府仍在說封關涉及歧視,人流在關閉多個口岸後已大幅壓縮云云。陳智遠慨嘆,政府核心處理政策的官員沒認真感受民情,「大半年前的反修例,正常人有正常社交生活,有正常社交媒體,都一定感受到好大鑊,決策層好似自我隔離咗。」
「你唔一定要跟民情,但知唔知係另一回事,而你唔跟的時候就要去說服市民。」非常時期要用非常手段,陳智遠稱,港人對當局拒絕全面封關感到失望,指政府沒有以科學專業和健康角度處理事件,而且缺乏底氣,變成拐腳鴨,「疫症當前,要政策成功,就要獲得高度信任。」
多個專業團體早前發起聯署,不滿政府在處理疫情上「專業崩壞,管治失效」,建議全面封關暫緩內地人到港。陳智遠創辦的文化深度旅遊組織「活現香港」亦榜上有名。聯署在短時間內有多達十一萬人簽署。一場疫症,衍伸醫療、糧食、經濟、物流和勞工等問題,陳智遠不諱言,「專業界別係廣泛地對政府冇信心」。
政府硬推《逃犯條例》修訂,打開了反送中運動的戰幔,更直接令抗疫工作陷於先天不足。陳智遠認為,港人對政府低度信任,致使當局的任何措施都遭到陰謀論,「加埋你又冇朋友,重要關頭冇人去替政府『幫拖』,甚或是願意解說。」
「十年前係做到。」陳智遠口中的十年前,正是其出任食衞局政治助理之時。
十年前應對豬流感反應迅速
2009年,香港爆發H1N1新型流感,即俗稱的豬流感。香港在5月1日確診首宗病例,患者是由上海入境香港的墨西哥人。當局立即引用新立法不久的《預防及控制疾病條例》,患者同機前後三行的乘客立即要隔離,並即晚啟用鯉魚門公園及度假村和麥理浩夫人度假村作隔離中心。
「一撈到第一單就立即升緊急,立即隔離。」陳智遠透露,官員當年僅用了四個多小時,便決定要升級,「當年雷厲風行得多」。他原本買了機票去巴西旅行,亦要取消休假。在5月1日晚上,食物及衞生局要求立法會在翌日召開特別會議,陳智遠形容,政府第一步便是通知立法會議員,「如果以防疫為最大目標,各黨派係絕對願意暫時放低成見。」
十年後,政治形勢已不可同日而語。1月23日,香港出現首宗武漢肺炎確診個案,農曆年三十晚即1月24日,林鄭月娥還在瑞士達沃斯論壇大談止暴制亂。陳智遠表示「印象深刻」,他在一月中再做爸爸,多次和太太出入醫院,「嗰幾日我係咁問,點解仲未升緊急級別?其實病毒係唔會等埋你。」
今天的特區政府不但沒朋友,陳智遠指五毛和「官媒」添馬台的自話自說,只會令形勢雪上加霜。他以政治學角度解說,指沒有人會永遠站在政府的對立面,強調良好的政治狀態,應是政府和公民社會有良性互動,「用理由說服大家,冇人會永遠啱晒吧,必須仍然願意喺想法同知識上交鋒,當你政策係正確時,自然會有人認同,而唔係背書。」
陳智遠補充說,自己來自公民社會,「迴轉門入咗政府幾年」,「我想法同信念都係冇變。」
批旅遊業界代表盲撐政府
「政治動亂加疫症打落嚟,就發現抵抗特殊情況、逆境的能力係好低。」七年多前離開官場,熱衷保育和旅遊的陳智遠創辦「活現香港」,推動文化深度旅遊。反送中運動加上武漢肺炎,旅遊業首當其衝。業界多年來賺盡內地自由行旅客,陳智遠形容是「嘆慣、唔洗用腦、啲錢咁容易就有」,
「佢哋冇諗過咁廉價嘅支持,會搞到要失業,旅行社要執笠。」陳智遠表示,旅遊業的業界代表欠缺想法,在修例上支持政府,更是付出了沉重的代價,「班啦啦隊如果肯叫停政府,我好肯定之後三、四個月的情況唔咁樣。」
陳智遠強調,旅遊業不應只是經濟項目,而應具有持續性,能夠提升城市質素、品味和地位。「淨係嚟買奶粉、金鏈,冇特點,有疫情衝擊就唔嚟啦。」他苦口婆心說,長遠必須改善城市設計、提升保育意識、保留舊行業,加上展現年輕人的創意,「唔係只會造成惡性循環,一個浪冚埋嚟就手停口停。」
訪問在政府總部的 iBakery 進行,這曾經是陳智遠熟悉的地方,他甫坐下便說道,「唉,做錯咩呢?口罩都要慳住用。」
記者:麥馬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