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穴居初期

穴居初期

學校宣佈餘下上課日子(其實學期才剛開始不久)轉為網上教學後,我就知道,穴居的生活正式展開。在家學習用教學軟件、重新修改課程、整理惴惴不安的心情,有時覺得可以嘗試一種期待多時的封閉生活,但有時會非常渴望外出,例如去書店買書、去電影院看戲、去熟悉的餐廳吃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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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一群靈性朋友聚會,輪流分享過去大半年的修行學習。我一直沒有把她們標籤為「靈性朋友」,但對於抗爭的取態顯出了各自的差異之後,我作出了這樣的分類,為了提醒自己,理解他人,謹慎言行。我其實知道,不可在一般朋友的聚會裡談及任何關乎社會或政治的話題,這樣會容易引來衝突或矛盾,所以,在那個圓圈裡,我本來打算只聽不說。不過,到了最後,我還是把去年六月開始至現在的生活感受體驗說了出來。離開聚會之後,有點失落,好像說得太多,把自己曝露得過於通透。回到家裡,接到其中兩位成員私信,一位是美國女生,她說很高興我說了出來,雖然抗爭沒有成果,但已播下了種籽。另一位是香港的年輕女生,她說,我能說出來是勇敢的,因為,她大部份的靈性朋友都以和平及美好掩蓋身旁的不公義。我不知道這種對「靈性朋友」的批判是否正確。如果真的要挑出每個身上有靈性部份的朋友細察,我身旁的「靈性朋友」倒是非常關心社會,同情弱勢,而且不缺憤怒的力量。「靈性朋友」的面貌應該也是非常多元,而且,任何人都知道,把容易引起爭論的話題藏起來,是珍惜彼此關係的方法。因此,兩個朋友才會私下短信給我,而不在群組裡對我說吧。於是,又覺得這趟難得的出門體驗非常珍貴。

一位「靈性朋友」說,她平常外出都沒有戴口罩,因為她覺得不需要,但她隨身有清潔規格比醫院用更高的消毒潔手液。我想,她的判斷該是,口罩只能阻擋兩米內的飛沫,而清潔雙手更重要。
另一位「靈性朋友」則認為,封關是人和人之間信任崩塌的具體展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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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前到樓下的超級巿場買一些食物。我本來就有逛超巿瀏覽貨品的習慣,但,昨夜的超巿,就像村上春樹小說《襲擊麵包店》裡被䧳雄大盗洗劫的麵包店那樣,香蕉的架子是空蕩蕩的(香蕉可以抗病毒嗎)、米的架子理所當然地空了、牛奶只剩下幾包我不會喝的品牌、衛生紙抹手紙和紙巾也順理成章地一無所有、所有雞蛋都消失了影蹤(身旁的伯伯感嘆:「無囉無囉,什麼都沒有⋯⋯」令我很想安慰他明天會更好)貓糧和狗糧的存貨也明顯減少了,只有貓砂仍跟平常一樣;出前一丁麻油味缺貨;不過,這些都沒有影響到我,因為,我要添置的是,紅茶和巧克力。

到了收銀枱,收銀小姐弄銀錯了巧克力的價錢,我跟她說,她叫同事去查清楚價錢,同事卻懶洋洋地回答:「客人說多少就多少。」我心裡驚訝,幸好我是個老實人。收銀小姐依言修改價錢,還問我:「是這樣嗎?」我點了點頭。
超巿的職員一定是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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穴居的日子,每天都要吃一定數量的巧克力,肥胖比患病的機率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