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經常在網上討論區遇見這議題:「為什麼移居外國的港人 (英美加澳紐), 他們既然生活在西方民主國家中,但為甚麼反對香港人追求民主自由呢? 」這令人大惑不解, 運動發生半年了,我也花費幾個月時間思索, 才能得出一些個人的看法。 雖然我這些想法並不是完整,不能概括所有處境, 但希望可以給大家作一個參考。
每年我必到海外國探訪親朋戚友,通常逗留兩星期左右, 他們多是97前移居外國的香港人, 已定居並且取得當地國籍。
移民港人在當地的身份認同
我問他們 :「你是本地人(例如澳洲人),還是本地的華人?」 他們會多半回答自己是華人。 根據他們的經驗,倘若他們和當地不同種族的人相處,他們感到有一個無形界限 , 並非大眾社群(majority)的一員。
海外港人在外國難免經歷過被歧視,當人離鄉別井時,有時候難免有思鄉的感覺,所以民族意識往往較強,較容易認同華人的身份, 而華人這個名稱,往往與中國民族主義有深厚的關聯。 他們覺得,其實中國昔日一窮二白, 現在中國繁榮是一件可喜的是事,中國人抬起頭來, 這令他們更有對中國民族的認同。
生活習慣與昔日無異
華人到海外有一個習性, 就是無論住在哪裏 ,比較喜愛聚在一起, 每個地區都有唐人街就可見一斑, 這也形成一個民族身份認同。你在社群當中可以完全不用英文也能夠生活, 所有香港日用品樣樣盡有, 在華人地區飲茶、吃中式的東西 , 其實根本與香港的生活無異,不用投入當地的主流文化。 在家中看電視, 從昔日租借香港電視節目的錄影帶 ,繼而訂閱海外tvb, 到近期流行的xx盒子, 模式雖然已經改變了 ,可以不用付錢看, 但仍舊是看tvb等中文節目。 況且在海外有很多免費的中文報章, 但免費的東西難免附有意識形態, 他們漸漸也受到華文報章影響。
建構港人生活圈子例子:港人教會
論到教會, 香港華人教會已經有二十多年以上歷史, 教會的模式也從香港搬過來, 與香港主流教會相同,多是福音派, 教會生活文化在這裡都得到保留, 我不評論是好是壞,但他們的確小受香港的衝擊, 也讓我感到返回90年代的教會生活文化。 他們似乎從來沒有想過融入當地的英語教會中。 當地港人牧師也少受政治衝擊 ,既沒有自由派的反攻, 也和中國的教會問題( 例如拆十字架 、牧師被囚等)距離甚遠。 再者,他們不太關心澳洲本土的議題, 頂多是建議信徒不要投票給支持同性婚姻的議員 。所以我探親時,牧師也是在吃自助餐,或與教友在酒樓吃飯的時候碰到,日子比香港可能過得還輕鬆。
延續昔日的政治冷感
我到澳洲的時候, 澳洲因山火實施「限水令」, 我問他們:「其實澳洲只有二千多萬人也不過是香港的三倍幾人口, 澳洲根本是經常乾旱,你們沒有海水化淡或其他對應方式呢?」 他們多半回答是不清楚, 沒有人回答有關的詳細資料。最後我問當地澳洲人,澳洲其實是有海水化淡廠的。 可想而知,飲用食水及山火問題都與他們息息相關, 切身的問題他們不知道,其實他們對政治參與也不多。
在外地生活較少感受到香港真實的壓迫
他們在外國生活,香港人的自由被侵蝕和他們距離甚遠,電視新聞播出的激烈抗爭反給他們的衝擊更大, 因為看見一場暴力的畫面比被政治壓迫的震懾力更大,他們覺得年輕人是搞事份子,破壞香港社會安寧。他們不看本地英文報章之餘,加上whatsapp及微信群組的攻勢, 這些中文資訊往往影響他們實際的判斷。
香港是借來的地方
昔日香港人總是沒有根, 從80年代開始,很多人都有移民的打算, 頂多只有「 香港民主回歸」 的主張,而「 香港自決」的概念更是沒有。 我也好奇地問上一輩移民的人,為什麼你們不留在香港,繼續爭取自由民主, 香港不是你的家嗎? 他們普遍回答:「當時香港只是一個過客的地方。 若條件充足,你有能力就快移民吧, 因為共產黨很可怕。」 相反,現在我們見年輕人很在乎香港這地方, 相同理念的人有很深的情感上聯繫, 唱《願榮光歸香港》深受感動,香港人感受到香港就是我們的家,這與移民港人的思想截然不同。
自由是用錢買回來的
金錢帶給個人的自由, 這深刻種植在我們的意識型態中。你在香港賺夠錢, 那麼你隨心所欲住哪裏都可以,這就是真實的自由。 倘若你不喜歡香港,你可以離開到別的地方居住, 倘若你不喜歡香港的教育 ,就把子女送到外國大學受教育吧。 香港是一個經濟自由社會, 你努力就可以在當中獲得利益,但他們認為追求自由並不能以抗爭手法去爭取。
總結: 誰是真正的異鄉人?
移民的港人身體力行啟發我們用金錢去購買個人的自由,但年輕人用肉身爭取全體香港人的自由。 我們這些留在香港的人親身歷患難及壓迫,他們可未真正的體驗, 但我們受過患難及壓迫後,反而讓我們有更愛香港的心,我們更加有膽量說自己是香港人, 香港是我們的家。 離開的人,一走了之,太容易了,移民外國的人既不願意投入當地文化之餘,還是在隔岸指三道四罵香港人。其實,真正的異鄉人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