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達老驥伏櫪,《告別語言》和《圖像策》皆以深刻而激進的藝術觀,以影像作矛作盾,刺穿當代歐陸政治現實。看了《圖像策》後,更是感動得不能自已,它令我想起德國影壇大師Alexander Kluge近年出版的《十二月》。
Kluge的《十二月》,打破古今時空限制,書中書寫十二月的每一天,各不相關而實相關。涵蓋二戰記憶,穿插冬日某婦人產子,又忽然跳到更廣闊無垠的時空去。每一年都有過的十二月,或紀實或虛構,人情變化、世界記憶,層層推進到一年終末之時。Kluge著眼於時間與永恆的形上思辯,探索終末的意義所在。而高達《圖像策》的創作形式,實在與《十二月》相通:全人類共同背負龐大的過去,電影體現時間,更體現過去,從過去擷取吉光片羽,自鑄永恆初生狀態般的「現在」。
現在在哪裡?現在就在我們的視與聽,連接到攝影機運動的分分秒秒。現在,就是運動。過去是莫大而堅固的存在,所溢出的,即為高達所運用的,在《圖像策》中跳接出現的種種片段。無論是舊電影,還是新近的武裝衝突紀錄片段,其實都已成過去。然而,高達既是電影人,也是革命者,《圖像策》創作形式和他帶出的信息同樣激進——不要沉溺過去,過去非是不能擊倒,只有再三奮鬥,憧憬烏托邦實現的一刻。
理想來或不來,端看我們當下的「運動」。高達說手有五指,即為五大洲。我想說,一天人有一雙手,手有五指,五大訴求是不會消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