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著你沒有好處;消滅你也沒有損失」– 赤柬領導人波布(Pol Pot)
古稱扶南的柬埔寨是中南半島的文明古國,擁有近二千年的歷史文化,以吳哥窟聞名於世;可是這片美麗的土地卻在上世紀七十年代慘遭共產黨的蹂躪,在四年的時間裡約有150至200萬人非正常死亡(如饑荒或政治迫害),佔當時全國人口的四分之一,史稱「紅色高棉大屠殺」。雖然至今已事過四十年,但放眼世界共產黨仍然在不同地方肆虐、迫害人類,而今天的新疆就是佼佼者。因此,筆者希望撰寫一系列的共產黨屠殺史,讓大家保持對於暴政的憤怒。
紅色高棉與自我屠殺
紅色高棉,亦稱為「赤柬」,即是以波布為黨魁、農謝為「二號人物」的柬埔寨共產黨政權。1970年,美國為消除共產黨的勢力,不惜大規模轟炸柬埔寨,此舉引起大量平民不滿,認為當時親美的高棉共和國政權十分無能,令革命軍紅色高棉的勢力日益壯大。1975年,柬共在中國共產黨的支持下成功推翻了高棉共和國,並頒布新憲法,改名為民主柬埔寨。其後,紅色高棉立即推行一系列的極左改革,包括取消貨幣、強制農業化等政策,並展開全國性的大屠殺,旨在建立真正的共產世界。
一、消滅城市,實現農業社會主義國家
紅色高棉在確立政權後,認為「城市」是資本主義的「醜惡象徵」,因此便開始清空各大城市。首先是首都金邊:1975年4月,紅色高棉以「美國將轟炸金邊」為藉口強行把首都金邊的百萬人口遷移到農村,並要求人們不准攜帶城市內的物品離開,違抗命令者幾乎全部被殺,而一些弱勢者則被遺棄於城內自生自滅,令曾經擁有過百萬人口的金邊在數天內變成了死城。其後,紅色高棉亦陸陸續續地清空其他城市,然而他們並不會為遷移的人民提供食物、醫療與人道救援,因此在通往農村的道路上已有數以萬計的人民因飢餓、疾病等原因死亡,而老人或小孩的屍體更是隨處可見。
在逼遷過後,紅色高棉便開始著手實行農業集體化。與中共的「人民公社」相似,紅色高棉推出合作社制度,取消一切貨幣與市場,實行全民分配與供給制;不論男女老少,所有人均必須參與合作社的集體勞動,在公共食堂用餐。然而,在領導層提出的「大躍進」下,地方幹部了為個人利益開始「放衛星」虛報產量外,更逼使農民馬不停蹄地日夜進行生產,人們所配給的糧食日益減少,但上繳的數目卻日益增加,這種瘋狂的政策最終導致大饑荒及無數的人口過勞死。
二、消滅資產階級、清洗異見分子
紅色高棉在正式統治柬埔寨後,要求每位曾在城市生活過的人(這些人被叫做「新人」)均必須重新向政府登記身份,並要交代自己的人生經歷,而以下幾種人口更慘遭暴力清洗,幾乎無一倖免:前朝公務員、地主、知識分子、教師、醫生及其他專業人士,總之凡不屬於無產階級的幾乎全被消滅。這類人口尤其是前朝的公務員往往會被運至某個地點(如S-21集中營)進行嚴刑審問,最後被槍決甚至以各種極度殘忍的方式虐殺。
除此之外,紅色高棉禁止所有宗教信仰,包括最多柬埔寨人信奉的佛教,並下令關閉或摧毀所有廟宇和教堂,無數的僧侶及傳教者遭到逼害,而一般的信徒則必須放棄本身的宗教信仰,例如佛教徒必須還俗,回教徒則被逼吃豬肉以示對紅色高棉的忠心。至於一般人口,只要表現出對紅色高棉有任何不滿,例如私藏農產物甚至是抱怨工作過多,都會被視為「異見份子」,而領導層則以豐厚獎賞鼓勵人民告密,於是合作社內的人口便互相監察,互相「篤灰」,甚至更出現子女因貪圖獎賞而殺死父母的慘劇。一系列的殘殺、告密事件令原本充滿風土人情的柬埔寨頓時變成了人間地獄。
三、內部清洗
當你以為自己助紂為虐就能安全過日子,這實在太天真了;因為紅色高棉對付黨內份子的手段比起對付平民更為殘暴。1976年,赤柬最高領導人波布宣稱「黨已經生病了」,於是要求各幹部要找出黨內的「細菌」(即異見思想或間諜份子),例如親越分子、美國特務或間諜等,因此柬埔寨共產黨便對內部人員及其家屬進行大清洗。當中,最大規模的一次內部清洗是1978年的東部大屠殺,當時西南區的領導人塔莫(外號:屠夫)屠殺了超過十萬名的黨內成員,最後只有數千名的幹部得以倖存並越界逃入越南。從1975年起至1978年,在三年間已有數十萬黨員被殘殺,當中更有不少屬於高級幹部甚至是領導級別,例如:
- 東北大區書記奈沙朗
- 農業部長農筍
- 商業部長貴敦
- 西部大區書記朱傑
這些幹部通常會被送至各個集中營接受嚴刑逼供,然後就會被帶至刑場處決甚至是虐殺,而最有名的集中營就是第21號安全監獄 – 亦即是S-21集中營。
四、S21 – 惡名昭彰的集中營
第21號安全監獄(Security Prison 21),原為金邊內的一所中學,在1975年被紅色高棉被改造成集中營,外牆與窗戶布滿高壓電線,課室則被改造成牢獄、逼供房與刑場,而S-21的負責人為康克由。被送往S-21的通常都是政治犯,據估計S-21至少囚禁過14000名犯人,當中只有不到20人能活著離開。初期,S-21主要清洗的是前朝公務員、資產階級(如醫生或教師)等,而後期則主要是紅色高棉的黨員或高級幹部,如上述提到的東北大區書記奈沙朗和農業部長農筍。
當犯人被送到集中營後,首先紅色高棉會為他們拍照,沒收除基本衣物外的所有物品,然後關進囚室並銬在牆上,等數天後就會被帶走接受審問。在審問的過程中,犯人會遭受到各種極為血腥的酷刑折磨,例如毒打、電擊甚至是鑽腦、割喉等,以招認自己給越南與美國做間諜、或故意違抗紅色高棉命令等叛國行為,最終犯人要不被折磨至死,要不就強行招認罪狀。在招認過後,犯人還必須再提供一份名單作為「督灰」之用,「指證」同樣具有叛國行為的朋友或家人,而名單上的人之後便會被高色紅棉送至集中營進行審問。在一系列的審問完結後,所有犯人都會被帶往瓊邑克滅絕中心(又稱「鐘屋」、「萬人塚」)遭受處決,有時為了節省子彈,衛兵們會用各種武器鐵棒、斧頭或其他農具殺害犯人,而對於身體較弱小的人甚至更會把他們的頭部不斷撞向大樹直至死亡為止。
如今,S21集中營及瓊邑克已被改建成屠殺博物館,向世人展示這場滅絕人性的大屠殺歷史。
結語
這場瘋狂的大屠殺持續了4年,直至1979年越南侵入柬埔寨並推翻了紅色高棉政權為止,共有150 - 200萬人口屬於非自然死亡。雖然,200萬這個數字遠遠比不上希特拉或史太林等人所進行的種族屠殺;但對於一個不足800萬人口的小國來說,這已佔據了全國人數的四份之一,在自我清洗的比例與規模已遠超歷史上的大部份屠殺事件,因此法國作家Jean Lacouture發明了「自我屠殺」一詞來形容紅色高棉這段瘋狂的歷史。
在下一章,筆者將會介紹:一、紅色高棉與中國共產黨的關係;二、赤柬倒台與大屠殺的結束;三、柬共主要領導人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