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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疾x佔中系列之一:講Passion,不是講障礙的時候

殘疾x佔中系列之一:講Passion,不是講障礙的時候

記者按:這個訪問系列,是在9月最後一個星期做的,原打算在佔領中環正式發動前登出,那個時候,人們仍以為10月1日要「去飲」。

結果,學生重奪公民廣場,佔中提早啟動,9月28日,出動催淚彈......全港都捲入一片翻天覆地的風暴,每天太陽掉下去,再撈上來時,世界都變了一個樣。這輯「殘疾朋友 X 佔中」,躺在電腦中個多星期,竟好像有點過時了。訪問之際,「雨傘運動」仍沒開始,黑幫仍然低調,香港社會仍隱約可認。

想了想,仍是希望這系列繼續刊登,來不及的,遲來了的記錄,在今天再看,竟好像回望另一個世界,令人納罕不已。

系列之二:簡易版全民參與
系列之三:13歲的燭光晚會

(獨媒特約報導)殘疾x佔中這個採訪系列,是為了走訪一群平常被稱呼為「弱勢社群」的朋友,在這個價值紛擾,人心彷徨的「香港最重要一刻」,殘疾朋友聽到甚麼,想到甚麼。

其實早有殘疾朋友參與「佔中」相關的運動,2014年1月1日,民陣邀請市民聚集遮打花園,演習非暴力抗爭。人稱「朱大哥」的視障朋友朱閩,已經在場。

一起練習口號,一起學習被捕時如何「被抬」,朱大哥在人群裏,一點都不矚目。他也從不自恃自己是所謂的殘疾人士。事實上,訪問甫開始,他已提醒我們:「我只是一個普通市民」。

「殘疾朋友在這場運動中,沒有特別角色,做一個普通人就可以。民主,我是要的,這是普世價值。我愛香港,是因為她老實,不作陰質事,純樸,守法意識強。現在的情況是,我有親戚被懷疑收買,建制派搞壞了香港的價值,摧毀人心,他們責任很大。」

參與社運,是因為想做「香港價值的守衛者」,不過是這樣簡單。

朱大哥本是大陸人,數年前透過「專才計劃」申請來港工作。他有兩張身份證:一張香港,一張大陸。有關中國大陸民風的保守,對強權的閃避,他有經驗:「套一句話,就是苟且偷生,犧牲長期利益,來保存短期利益。」

除了佔中,朱大哥也參與過2012年的反國教運動,當時,他是站在前端喊口號的示威者。

「那次事件,我認為比政改更嚴重,更值得支持。這是一種文化入侵,若讓它成功通過了,我愛的香港就會消失。」

也曾去六四紀念館參觀,還差點碰到想找題材的記者,朱大哥進場後,便把視障人士會用的引路手杖收起,像明星架起墨鏡一樣,「隱藏身份」。

實在不想被留意,殘疾朋友也是人,一起參與社會運動,也不過如此,聲音不該比別人大。

朱大哥說話溫文爾雅,彬彬有禮,但說起人大宣佈「落閘」當天,有點激動:「我路過中環,聽見大批警車停在大會堂附近戒備,引擎聲隆隆響。我乾脆打電話報警,要接去投訴科。他們停車不熄匙,我說,搞了十多分鐘,他們以酷熱天氣警告為理由向我解釋。」

「我搞事嗎?我們有監察權,如果不行使,當日後有別人來侵犯你,你可以說甚麽?發牢騷沒用的。」

佔中運動的公投,智能手機app沒有讀屏功能,朱大哥是請朋友代為投票的。有時,如果參與抗議,朱大哥也會相約幾位視障朋友一起,「搭個順風車」是他的用語,意思是互相照應,圖個方便。

雖然大型的社會運動,一樣可以很「主流」,少有兼顧不同能力的人的參與。殘疾朋友跟平常一般,在這類環境中不見身影,但對朱大哥來說,這不是講「無障礙」的時候,這是講passion的時候。

「可以克服,passion一定比障礙大。」 肯定的語氣。

談了很多別的,最後還是忍不住,拉回「殘疾人士」的話題:如果可以,殘疾朋友應該怎樣參與抗爭?

「有能力的話,做到的話,要自己出來,做自己利益的代言人。」朱大哥說:「佔中的主辦者,可能做對,可能做錯。社會有順民,有勺民,運動的精神要在全中國張顯。」

這些說話,聽上去十分熟悉,這都是大家一起出來發聲的原因,誰人都脫不了關係,誰也不例外,無論殘不殘疾,都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