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港各工業區，包括九龍灣、火炭，均岌岌可危。觀塘繼裕民坊清拆後，油塘工業區於年初放風聲料「變天」轉型為商住區，油塘區內工廈與住宅一直共存，工廈租戶又怎樣自處呢，我們訪問了剛搬入一年半的Wargame（氣槍射擊場）場主文迪。
油塘早於上世紀50、60年代規劃為觀塘一大工業重鎮，工業區佔地19公頃（相當於19個標準足球場），主要用作車房、回收廠、貨倉、混凝土廠。扎根油塘多年，發展得十分多元化：既有歷史遺留下來的魚類批發市場、冰廠和海水抽水站，又有潮流娛樂的室內Wargame場、私人派對場地，之前還有獨立音樂表演場所及共享工作室等等。
文迪在2019年1月從租了10年的長沙灣單位搬來，當時不獲前業主續租，兩個月內走遍葵涌、觀塘等工業區覓地。由於打Wargame講求空間，要找面積2萬呎以上、租金相宜的地方不容易，碰巧遇上業主放租，便落戶油塘。
兩年間，「新海景豪宅樓王」蔚藍東岸、海傲灣和曦臺一一落成入伙。文迪覺得人流的確多了，特別是多了年輕人在附近散步、放狗，但未見生意因而改善。工廈與住宅共存，但素來沒有交雜。工廈產業單一、主力外銷，例如Wargame場樓下設的食品倉、家電倉和成衣倉均無零售，所以他獨市之餘又獨力。
Wargame對他而言，設計與主持遊戲最難，亦只能由經驗得來，而情況要視乎參加者應變。曾經有班同學打一陣就埋頭玩電話，靜得像去了自修室。以前參加者享受開槍亂射，但現在除了刺激有趣，還要求多元化，配合親子、禁毒、環保等主題度身訂做遊戲。「救人質、搶軍旗已經玩到爛晒」，有時也不一定用槍玩，例如Running Man、珠寶劫案。
除了按主題度身訂做，還要因應參加者調整難度。有些大朋友年過半百，甚至六七十歲，不單不膽怯，更揚言「以前打日本仔」，玩起上來「仲生猛過年輕人」。
還有傷殘人士來體驗Wargame，團隊當然要嚴陣以待，就是巧用對講機「通水互打龍通」，同時不被發現，讓參加者毫無危險地對打，又感受到刺激的駁火氣氛，玩得投入。
「奮鬥、好玩、學習」—文迪如此形容這裏。疫情期間，塗鴉好手難以在街練習，有見及此，文迪向他們提供場地，未來可能在平日做展覽，讓人欣賞他們的作品。這裏原本只是工廈一個空置單位，又怎知道原來也可以是室內Wargame場，又可以是畫廊呢。
雖然困難重重，但文迪對前景仍充滿信心，希望疫情過後可以在三家村遊樂場搞活動，讓附近居民、小朋友試玩。除了服務學校、企業等主要客戶，近來也推出快閃Wargame，一個人也可以玩。
油塘工廈未來發展是否只有工轉住的可能？小租戶能否有機、自發地形成了各種群聚，例如以視覺藝術為主的火炭、以劇場及藝術為主的新蒲崗、集時裝與音樂於一身的長沙灣？還是終究會被自然淘汰？如果城市容不下工業，又剩下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