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狐狸、KK
攝 / KK
從油塘茶果嶺 看「山旮旯」之美
於大眾而言,「山旮旯」多為貶義,泛指偏僻的山區,交通不便,人煙又稀少。正因為這些地方未完全融入大都市之中,才能保持獨特美麗的一面。導演黃浩然(Amos) 以香港「山旮旯」為題材,拍下愛情喜劇電影《緣路山旮旯》(下稱《緣》),和觀眾一同翻山越嶺,透過影像記錄一個個美麗風光。電影中男主角阿厚(岑珈其飾)居於茶果嶺村,邂逅多位居住於不同「山旮旯」的女主角,走遍沙頭角、下白泥、大澳、荔枝窩及長洲,欣賞香港之美。
Amos 居於長洲,島上唯一的對外交通就是渡輪,他間中會在碼頭看見一些情侶送別,笑言:「假如一個男仔連續追幾個女仔都住得好遠嘅,咁咪幾搞笑、幾有趣?」這使他靈光一閃,成為他創作《緣》的雛形。談及選擇「山旮旯」地點時,Amos 表示有考慮到不同類型的住所,除了村屋外,也涵蓋了公屋(沙頭角)、居屋(大澳)和私人別墅(大嶼山澄碧邨),由此表達出居於何處是個人選擇,不論是希望有寬敞的居住空間,還是想享受舒適的大自然。
選擇以「山旮旯」作為電影場景,首要面對的是器材運送和交通不便。Amos 以荔枝窩的拍攝為例,工作人員抵達荔枝窩碼頭後,仍需步行約 30 分鐘才到達拍攝場景,可見拍攝工作並非易事。此外Amos 亦提及申請拍攝許可的困難。現時進入沙頭角禁區範圍需要申請「禁區紙」,即使製作團隊獲得沙頭角鄉事委員會和北區區議會的支持,惟警方未有批准拍攝和發出「禁區紙」。Amos 表示警方未曾交代不獲批准的原因,最終只能在沙頭角禁區範圍外進行拍攝。
認識茶果嶺村的契機
Amos 對茶果嶺村的第一印象,來自於歌手許冠傑的歌曲 《追求三部曲》。歌詞中亦提及「佢尊翁綽號包頂頸屋企住喺茶果嶺」。他直言「喺七十年代茶果嶺真係山旮旯, 估唔到原來只係喺麗港城隔離」。直到 Amos 在香港浸會大學教學時,他的學生同樣為其畢業作選在茶果嶺拍攝。 後來這位學生成為這部電影的製片,於是帶領 Amos 踏足茶果嶺村。當他得知茶果嶺村即將在不久後清拆,更希望把握機會,用電影記錄這裏的風貌。
以電影呈現香港美態
不單如此,《緣》電影團隊更嘗試衝出大銀幕,舉辦不同相關活動,例如舉辦「香港真係好靚」攝影比賽、與本地初創文化企業「Walk In Hong Kong 活現香港」合辦實體導賞團等,盡顯本土「貼地」精神。Amos 亦提到舉辦和電影相關活動能讓觀眾親歷其境,體會電影中所發生的人和事,他補充該做法在外國是很平常的事,只是近年才引入香港,顯得較為新奇。
疫情對《緣》最大的影響莫過於戲院被勒令停業,令電影未能如期在情人節期間上映。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電影團隊計劃再度在八月上映時,發現恰好適逢七夕,便順理成章地在當天上映,對應著「情」和「緣」二字。
對於香港「山旮旯」逐漸消失的看法 ——舊建築拆卸維護的看法
昔日,香港村落遍及港九新界,包括衙前圍、竹園、牛池灣、馬頭圍等,都承載了幾代香港人的回憶,見證香港的繁榮衰落,最後也逃不過清拆重建的命運,而油塘茶果嶺村也即將面臨清拆。
Amos 認為當城市發展時間越長,居民對城市的歸屬感亦會越高,從而關注市內發生的事。再者,發展水平越高,人們滿足了生存基本需求後,便會轉向非物質上的需求,這也能解釋為何近年越來越多市民關注香港舊建築保育問題。他隨後笑言:「但社會上仲有部份人,細個捱過窮,唔會理呢啲嘢,或者等到有一日你哋(本報記者)變成『 廢老』,大家都係同一層次先可以再傾」。
對於舊村落被拆卸,Amos 則以舊建築類比,指拆卸需衡量該建築是否有價值、後來又會在原址上建甚麼、帶什麼功能等。「你起棟新嘢,好普通,周街都係,多一棟唔多,少一棟唔少;但你拆一樣好靚好有價值嘅舊嘢,喂, 細路仔都識計數啦!」他亦坦言,村落比建築更複雜,因為涉及到「人」這元素。但他亦堅信很多東西並不是只有 「0」和「1」,中間有很多可能,並非一味以清拆作解決方法。
事實上,論香港本土文化,又何止「山旮旯」。在全球文化浪潮下,Amos 談到,文化的高低起跌是一個循環,當中有某種規律。他以日本、香港、韓國為例子,指出不同國家的影視業或文化亦有其輝煌時期,故香港影視業亦如是。只要香港人堅守崗位,擁護本土文化,下一個香港本土文化掘起的年代亦會隨之到來。
黃浩然為香港導演,亦是香港公開大學人文社會科學院高級講師。1993年於香港演藝學院電視電影文憑畢業, 曾執導過不少香港電台電視部外判單元劇同紀錄片,代表作包括《獅子山下》及《點對點》等等。 Amos的電影作品帶有不少香港本土元素。例如他在 2016年執導的第一條動畫作品《活現皇都:立體呈現 Save Our State:State Theatre in 3D》,其目的便是為 了保育北角皇都戲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