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媒報導)受新界東北發展計劃影響,粉嶺馬屎埔村的第一階段收地期限已於本月屆滿,部份村民於五月受「暴力式收地」,約十多戶村民至今仍未獲政府分配安置房屋,仍住在村內。居住馬屎埔村60多年的馬屎埔村民關漢貴在周末,將自己的家開放成「消失的馬屎埔」生活展,望能讓公眾了解真正的鄉郊生活,讓參觀者以自由定價的方式買走他的農作物及屋內所有物品:「我阿媽唔想見到咁多舊嘢,睹物思愁。」
村民開放家中予公眾參觀 雖不捨鄉村情但「唔捨得都冇用」
60多歲的的馬屎埔村民關漢貴自出生便住在馬屎埔,現時與90歲的母親尚留在村裏居住,他將自己的家開放成「消失的馬屎埔」生活展,供公眾參觀。他斥政府經常誤導公眾,把寮屋的居住環境形容得十分惡劣。然而實情並非如此,他的家有水有電,環境清幽,更有果園可耕種。關先生希望透過公開自己的家,讓市民親眼目睹真正的寮屋環境,了解鄉郊生活,於是與另一馬屎埔村民陳伯(陳基裘)及義工一起籌備展覽。陳伯補充,村民無法抗衡政府滅村,只希望可留作記錄:「做唔到其他嘢都好,都要讓市民、後人知道有個馬屎埔。」
關漢貴的寮屋自40年代已存在,60年代時被颱風温黛吹走屋頂後重新裝修及擴建,當時尚是中學生的他負責修理屋頂,笑言「係咁揼到隻手」,對於自己有份興建的房屋即將被拆,他難掩不捨之情:「希望將依間屋拆出嚟移走」。他憶述童年時赤腳在村裏跳繩、捉迷藏,每日被鳥兒叫醒,又歎:「唔捨得都冇用」。
讓參觀者買走屋內所有物品
關漢貴的收地期限為上周一(12日),但地政人員當日未有到村收地。他在5月時已經歷過地政突襲收地,其擁有的另一間屋被打破窗戶兼截水截電,他擔心地政總署會隨時來收地:「宜家製造白色恐怖,又唔講幾時嚟收地 」,其母更擔心得難以入睡。
關漢貴續指已將貴重物品寄放在親人的家中,自己則在找地方搬遷,而其母親無法適應「上樓」生活,「太逼,㩒?又唔識㩒,啲人又唔打招呼」,故希望可尋找同區的老屋搬遷。
除了一些照片、觀音像等重要物品外,參觀者可以以自由定價的方式買走關漢貴的農作物及屋內所有物品,被問到為何不自留家品,關漢貴無奈:「我阿媽唔想見到咁多舊嘢,睹物思愁」,他續指:「當一個新開始,睇見舊物又諗起以前嘅情景,但又情景不再,仲更加愁。」
在昨日(7月24日),約有二十多人到馬屎埔參觀,關漢貴向參觀者講解選購蔬果的方法,又介紹水耕種植。現場亦售賣一些村民栽種的盆栽及馬屎埔紀念品,包括明信片,上衣等,款項將用作馬屎村的農業發展之用。
黃大仙居民曾為馬屎埔村失眠:諗村民點安置,有咩可以幫到手
Tommy首次到馬屎埔村,花了近3小時從黃大仙前來,笑言這裏「好難揾」,要不斷問路。他認識了馬屎埔陳伯兩年,在其Facebook得知「生活展」,故趁滅村前一睹村裏風光,並拍照留念及買下明信片。他表示一向有留意馬屎埔收地的新聞,不滿政府強行收地又「先清拆,後安置」:「地政、政府收地冇咩良心」,他透露自己曾因馬屎埔收地而失眠:「我瞓唔著,諗村民點安置,有咩可以幫到手。」但他無奈其實無法幫上忙,只能到場參觀支持。
參觀者對收地標誌最深刻
20多歲的「城市人」Hannah指自己喜歡鄉村,對農地有興趣,曾經體驗過耕種,其友人在Facebook上得知「生活展」,出於好奇便一同前來參觀。她坦然甚少留意馬屎埔收地的新聞,僅知道在幾年前已預備清拆,但不清楚當中的賠償問題等,她續指參觀後印象最深刻的是被收地的標誌,感受到村民受到強權、收地的壓力:「想像到自己嘅屋企比人攞走咗,之後再嚟已經唔再係自己嘅地方」,她望馬屎埔的村民:「換咗第二個家,都可以以另一種形式耕種。」
參觀者改變想法:以前覺得好遙遠,我唔會好諗到有一班人被逼遷
阿珊與女兒阿思同樣在社交媒體得知「生活展」,並買下兩盆盆栽以示支持。阿珊一向關注環保議題,在社區推廣環保。她本身認識馬屎埔的農夫,上兩星期亦有到現已被政府收回的馬寶寶社區農場「道別」。她對馬屎埔即將被滅村感到唏噓,又斥政府收地手法非「光明磊落」:「打爛晒啲屋, 搞到好陰森,覺得好黑箱作業 」。
就讀大學一年級的阿思因為媽媽而得知馬屎埔即將消失,指自己童年時曾到馬屎埔參加活動,但已記憶模糊,今日參觀後對馬屎埔的感覺有所改變:「以前覺得好遙遠,我唔會好諗到有一班人被逼遷,有一個社區要被清拆」,但親身到場後「多了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