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小組一直在清除1月15日洩漏造成的41公里長的秘魯海岸石油污染。 圖片來源：Musuk Nolte
洩漏是湯加火山爆發導致？ 造成的海洋生態破壞驚人，科學家措手不及，呼籲該國停止對石油依賴......
來源：Nature
作者：Emiliano Rodríguez Mega
原文發布日期：2022年2月18日
翻譯：全球化監察
就在代維斯·華曼（Deyvis Huamán）和他的團隊抵達秘魯海濱城市安康（Ancón）評估情況時，一股粘稠的黑色浪潮捲上了海灘。兩天前，即1月15日，數千桶原油從那裡南部的一個煉油廠洩漏出來。10300多公里外湯加附近的一座火山猛烈噴發後，其造成的巨大海浪也衝擊著秘魯海岸線。
華曼是一名保育生物學家，隸屬位於利馬的秘魯國家自然保護區管理局（National Service of Natural Areas Protected by the State，以下簡稱 SERNANP）。他說：「我們感到很驚訝。 」油污覆蓋了一切——岩石、海草、螃蟹——形成了一個華曼以前從未經歷過的場景。儘管秘魯對漏油事件並不陌生——這些事件大多發生在其北部海岸和亞馬遜叢林——但這次是對其海洋水域造成污染最嚴重的一次，也是在人口密集的首都利馬附近發生的最大一次。
科學家已經和當局一起評估了損害程度，並正在説明清理污染。根據報告，浮油已經擴散到20多個海灘，沖刷了41公里的海岸線（溢油擴散）。一些在沿海地區監測野生動物的研究人員，對他們看到的破壞感到沮喪。一些人正在尋找機會，記錄並從這次史無前例的洩漏事件中學習。他們希望有一天這可能會刺激這個國家結束對石油的依賴。
利馬南方科學大學（Scientific University of the South）的濕地研究員赫克托·阿龐特（Héctor Aponte）說：「悲劇從來不是好事，但有時它們會帶來變化。」
物產豐富的海域
此次大規模洩漏事件發生時，一艘油輪正在將原油泵入利馬附近一家由西班牙雷普索爾（Repsol）石油公司運營的煉油廠。幾天後，雷普索爾公司否認對這一事件負責，理由是洪阿湯加-洪阿哈阿帕伊（Hunga Tonga–Hunga Ha'apai）火山強大爆發形成的大浪把油輪掀翻了。秘魯政府暫停了該煉油廠大部分業務，以防止後續洩漏。國家海事局正在調查雷普索爾公司的說法，即洩漏是由火山爆發引起的海浪導致。
秘魯環境評估和執法局稱，雷普索爾公司未能立即控制洩漏。該機構還報告說，該公司的洩漏檢測早期預警系統沒有正常運作，而且沒有相關設備、材料、足夠的裝備和訓練有素的人員來緩解如此大規模的洩漏事件。雷普索爾公司在新聞聲明中回應說，其對清理工作的承諾是「絕對的」，並表示截至2月14日這項工作已完成70%以上。
卡門· 赫克（Carmen Heck）是一名環境律師，也是利馬非營利組織Oceana Peru的政策主任。她說：「在秘魯沒有人對這樣的災難有所準備。秘魯是一個漁業國家，擁有地球上產量最高的海域之一。從這種情況中學習，可能有助於防止類似事件再次發生。」
秘魯環境部1月28日宣佈，有11900桶石油洩漏入海。雷普索爾公司最初估計大約為6000桶，後來又修改為10400桶。如果政府的數字證明是準確的，那麼這次洩漏就是該國最大的一次。相比之下，根據環境新聞媒體Mongabay Latam的估計，2009至2019年期間，秘魯在一系列事件中共有約9700桶石油洩漏。
海洋生物學家喬安娜· 阿爾法羅（Joanna Alfaro）是利馬保育組織ProDelphinus的負責人。她說：「以前的大多數洩漏事件都遠離秘魯首都，沒有得到適當的監測。」事實上，2014年一個海洋保護和漁業專家小組評估了秘魯海洋及海岸受到的威脅，並將石油洩漏的影響評為最小。阿爾法羅又說：「但隨著這次事件的發生，情況看起來有所不同。這次的威脅真正發生在我們家門口。」
圖：截至2月7日，秘魯受污染海岸線上已發現190多隻鳥類死亡。圖片來源：Musuk Nolte
人們已經開始努力了解漏油的擴散程度及其對野生動物的影響。秘魯國家海洋研究所（Institute of the Sea of Peru，以下簡稱IMARPE）的研究人員每周都在現場收集水樣，使用無人機跟蹤浮油的運動，並記錄對受影響生態系統的損害。位於利馬的IMARPE海洋生物學家皮耶羅·維勒加斯（Piero Villegas）在説明協調這些工作，其中包括探索微生物群落如何應對石油洩漏以及食物網如何發生改變。
到目前為止，漏油已經侵入了三個海洋保護區：安孔（Ancón）保留區、佩斯卡多雷斯群島（the Pescadores Islets）和薩利納斯角（ Punta Salinas）。截至2月7日，SERNANP已經救出了51隻鳥，發現193隻鳥死亡，並登記了953隻沾滿油污的鳥。 該機構也參與了救援和清理工作。
IMARPE已經開始調用其兩艘研究船：一艘海洋學船用於採集海底樣本，一艘水聲巡邏艦用於調查魚群。 維勒加斯說：「我們不得不重新安排機構的優先事項。」
損害已經造成
一些研究人員為他們定期監測的野生動物表示擔憂。阿爾法羅追蹤的是秘魯水獺（Lontra felina）。這是一種瀕臨滅絕的哺乳動物，在秘魯、智利和阿根廷沿海地區成群生活。阿爾法羅說：「隨著石油覆蓋了它們的一些棲息地，許多水獺預計將會死亡。 至少有一個水獺家庭已經死亡。而且之前已經很難確定水獺的聚居地在哪裡了。」
隨著洋流將石油帶往北方，鳥類也在受苦。2月初政府的一項快速普查顯示，浮油已經包圍了有大量鳥類繁殖和覓食的島嶼和小島，威脅著近18萬隻鳥。這其中包括已經處於危險之中的物種，如受威脅的洪堡企鵝（Speniscus humboldti）。
圖：1月15日的漏油事件是秘魯海域發生的最大規模漏油事件。圖片來源：Musuk Nolte
但損害可能會進一步蔓延。
南方科學大學的鳥類學家卡洛斯· 薩瓦拉加（Carlos Zavalaga）說：「我們研究的鳥類不是靜態的。」他和他的學生監測了200隻海鳥，每隻海鳥都帶著一個裝有GPS系統的小相機，用於記錄它們出海的旅程並量化它們與商業漁業競爭食物的情況。該小組的研究集中在利馬以北400多公里的拉利伯塔德（La Libertad），該地區遠離浮油。 但是，這些動物不斷往來於各地區之間，可能飲下和吃下受污染的水和魚。
薩瓦拉加預測說：「秘魯海岸的鳥類，所有的鳥類，遲早都會因為這次漏油事件而受到影響。」
對赫克來說，記錄破壞情況是至關重要的。但她還說：「鑒於秘魯對漁業的依賴，更重要的是應考慮未來的替代能源。如果秘魯沒有一個適當的應對系統，那麼繼續在海洋生態系統中推廣這種高風險的（煉油）活動有多大意義？」根據英國牛津大學「我們的數據世界」專案（Our World in Data project），2019年秘魯超過71%的能源來自化石燃料，只有大約27%來自低碳來源。
但是，即使真的有能源變化，也不會很快發生，無法防止石油滲入秘魯的沿海生態系統。正如薩瓦拉加所說：「損害已經造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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