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媒報導】2019年9月15日「港島自由行」期間，20歲聽障學生被指拉扯高級警司手中的胡椒噴劑，導致他跌地受傷，被控一項襲警罪，早前在東區裁判法院被裁定罪成，遭判入更生中心。原審裁判官鄭紀航狠批被告作供前後矛盾、誇張失實，不相信警方誘使被告作出招認。高院今（20日）召開上訴聆訊，原訟庭法官張慧玲認為聽障問題導致男生未能清楚審訊內容、作供辭不達意，未能得到公平審訊，故裁定男生上訴得直，撤銷定罪及刑罰，惟考慮案件嚴重性並牽涉社會事件，故下令發還重審。
傳譯員今戴上一個特別款式的口罩，中間部份透明，以顯示咀唇，供上訴人讀唇語。甫開庭，張官先問被告欄內的上訴人羅鎮傑是否聽到對話，被告欄外的傳譯員大聲覆述問題後，羅表示聽到。張驚訝道：「要咁大聲先聽到？」其後建議上訴人不需坐在被告欄內，可坐在律師席的後方，讓傳譯員在坐在他身旁。
張官引述原審庭上的謄本，指上訴人親自作供時，稱當時遭噴胡椒噴霧、助聽器遭扯下，僅聽到警察在他耳邊說：「道歉」兩字，於是他向警察說：「阿sir，一時衝動，對唔住，阿sir俾次機會我。」惟裁判官鄭紀航卻問是否指「一時衝動打警察」，上訴人的律師確認後，上訴人亦隨之覆述此說法。張官指，「一時衝動」與「一時衝動打警察」之間是有分別，惟上訴人聽障嚴重，加上不清楚程序，庭上作供不全面，以致裁判官認為他有打警察。
原審裁判官鄭紀航亦質疑上訴人在庭上的對答前後不一致，例如當控方指出警察從來沒有講過「男人大丈夫，做錯事要承認，認罪可以扣減三分一刑期，或判社會服務令或感化令」時，上訴人卻回答：「同意。」張官則指，律師的一般盤問方式如「你是否同意？」等，「聽覺無問題的人，都可能聽唔明，更何況係聽覺有問題的人？」翻看審訊內容謄本，張官表示有不少不清楚的地方，上訴人往往要求重覆問題，或需要回答問題多一次，有可能不知何時要答「同意」、何時要答「不同意」，「冇理由一下子同意晒控方案情，都要諗吓係咪有可能聽錯。」
至於爭議招認口供是否能夠呈堂的「交替程序」，上訴人的大律師在他未有在一般事項作供確認下，便表示全盤接納，張官指是不合程序，惟同時指出裁判官和主控官也未有發現問題，形容「全世界都錯」。
代表上訴人的蘇信恩大律師指，過往同類型的襲警案，都比本案刑罰更為輕，而上訴人現已服刑7星期，加上經過了5日審訊，平衡各項因素後，認為不應讓上訴人「無辜地多了一次審訊」。
律政司一方則表示，原審定罪穩妥。就是否須發還重審，她指案件牽涉公眾事件，上訴人從警察手中搶胡椒噴劑，而當時警察在執行職務，現場有大量市民，上訴人的行為有可能引發騷動，事件有一定的嚴重性，因此認為有需要重審。
張官表示，被告有聽障問題、審訊期間無法透過讀唇語來理解問題，導致其證供辭不達意，「律師又誤會，個官又誤會」；加上其代表律師錯誤處理法律程序，故裁定他上訴得直，撤銷定罪及刑罰。不過張官指，本案牽涉社會事件，根據控方案情，警察因控制場面而拿出胡椒噴霧，「事件咁嚴重，係唔應該不了了之」，須由法庭裁定有罪還是無罪，亦不認為因為上訴人服刑了7星期而不需要重審，最終下令發還重審。
張官最後提及，若果重審時可將審訊內容以文字顯示出來，或會更好，籲雙方想辦法協助聽障男生明白審訊內容。蘇信恩指，早前東區裁判法院有另一宗案件正以此形式進行審訊，可是審訊時間會無可避免地拉長。
此外，上訴人一方申請訟費，惟律政司一方反對。張官表示，勝訴一方應獲得訟費，下令訟費款項交由司法常務官作評估。等候重審期間，上訴人獲准以原有條件保釋，到警署報到次數由每周3次減少至每周一次。
案件編號：HCMA385/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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