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展緯暫別清潔工一角:職場本身就係一個cosplay 每人都扮緊一個工具](/sites/all/themes/inmedia_2021/images/white.gif)
(獨媒報導)香港動漫電玩節於周五(28日)開鑼,街上多了穿著cosplay(角色扮演)的俊男美女,藝術家程展緯同日則是最後一天「cosplay」大圍站清潔工,他將前往外國考察,回港後計劃再回到大圍站任職。
程展緯表示,自己一直在cosplay清潔工或一個角色,「職場本身就係一個cosplay,每人都扮緊一個工具、一個角色,而呢個角色你好似睇到佢表面嗰浸,睇唔到佢入面嗰啲,入面個生活係點樣。」
「其實返工嘅時空就係咁樣,好多時候都係抽離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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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衷為改革外判標書惟仍未達到
藝術家程展緯一直致力為勞工爭取權益,2021年11月開始於大圍站當清潔工,初衷欲改革港鐵與外判公司之間的標書,改善工人的福利待遇。程展緯最初只是打算做一個月「臥底」,但一個月認為仍未為工友爭取成果,結果一做便做了21個月,「覺得要做落去先會有啲變化出現, 社會運動除咗防守戰『有問題改咗佢』之外,另外其中一個(我)想開展啲新既方法。」
他初入職時認為,當時政府改革外判標書,認為公營機構亦會仿效。惟他指公營機構事實上是不願意和勞方對話,自己想製造對話的機會。他任職期間遇上2022年第五波疫情,便就工友就疫情期間防疫措施不足、「防疫抗疫基金」未涵蓋港鐵清潔工等問題發聲。
兩年過去,程展緯表示在外判議題上仍未達到自己的初衷,更好的制度仍未出現。他雖然聽聞港鐵與外判公司之間的標書將有改動,但是好還是壞仍屬未知之數,「呢個標書改動係講緊十幾廿年到宜家,應該呢個地方第一次改動啩,唔知啱唔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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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畢業市民:程展緯以藝術思想介入已是創作
大圍站大堂空間雖大,但欠缺風扇。最後一日「cosplay」,在大堂的程展緯於攝氏33度下工作,大汗淋漓。自上周大圍站商場「圍方」開業後,程展緯表示車站人流增加,垃圾桶中亦出現了更多被丟棄的膠樽。
不少市民知悉程展緯最後一日上班,特意到場。浸大視覺藝術畢業的市民凌先生是其中一位,他為程遞上一樽飲料,對方隨即把飲料喝光。凌先生稱,自己一直在探索藝術的形式,認為程展緯以藝術思想介入不同的社會角色,令社會知道藝術家原來可以超越單純製作藝術品:「我哋只要思想有藝術創作,或者我哋為咗一啲我哋想講嘅嘢而去點樣介入我哋工作上面,其實已經可以係一件藝術創作。」
收膠樽鋁罐婆婆探望程展緯「真身」
前來告別,還有收拾膠樽鋁罐回收的陳婆婆。陳婆婆自退休後,便開始於公共場所垃圾桶拾起膠樽及鋁罐回收,至今已13年。她的回收工作只是「為興趣」,收集來的膠樽及鋁罐會運往綠在區區或膠樽回收機。
程展緯在職時,會將被丟棄至垃圾桶的膠樽和鋁罐分類,沖洗後便會收集起來,留待晚上予陳婆婆運走。陳婆婆本身不知程展緯「真身」,只知道該清潔工是一個很有意思和很好的人,正在為某些人爭取權益:「我原先係唔知阿緯係咩人,收尾我都估到佢有啲目的嘅,都係想幫人㗎啫。」
程展緯:職場本身就係一個cosplay
程展緯向《獨媒》表示,自己一直在cosplay(角色扮演)清潔工或一個角色。不過卻指清潔工是他唯一一份不會感到抽離的工作「你宜家見到我好投入係咪?我遇到問題會問,問點解,或者我喺入面發掘到啲咩興趣嘅嘢,所以都享受。呢個時區對於我嚟講,我唔係禁止咗自己,係開展我嘅可能,我見到呢度幾得意。」
他形容,自己在大圍站當清潔工是作為藝術家融入於「生活整體」之中:「老細又唔怕你,我又唔怕佢,大家都你一拳,我一腿,咪過招囉。我又唔係淨係做(勞工)議題,我自己對於垃圾有興趣,對啲(清潔)設備有興趣,撈埋咗一個生活嘅整體囉。啲垃圾桶設計有咩問題,或者有咩有趣嘅嘢,都會試驗到落去。」
21個月的工作中,程展緯曾在工作地點兩次默站,「作為一個勞工你諗深一層,你唔喺到講,喺邊到講?」他最憤怒的一次,是外判公司「永順清潔服務」於2022年2月向他發警告信,指他在非工作時間穿著清潔工制服示威抗議:「同你爭取到抗疫基金,跟住你出警告信話我示威著咗你件衫?佢戇居㗎真係,唔理佢囉繼續著呢件衫,我成日著,等佢自己接受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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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賞港鐵和外判沒解僱自己
來到最後一日,程展緯對港鐵和外判公司沒有解僱自己表示欣賞,「我唔知道因為媒體嘅壓力,或者其他唔同地方嘅角力之間嘅結果,我可以留喺度做到21個月,我又覺得佢本身係有亮刀嘅,無論地鐵都好,佢可以打場硬仗,宜家唔洗㗎嘛,要鋤你咪鋤你囉,要你走咪走囉,最多畀人笑兩個月,但係我見到佢哋未有,呢個空間我係好appreciate(欣賞)。而我覺得最重要、喺呢二十一個月做到啲乜嘢呢?最重要嘅成效就係有個新嘅咁嘅關係。」
「究竟我好過格點樣都好啦,或者我每日返工見到乜嘢就即刻喺IG到講返畀你聽,呢種透明度有啲咩恐怖?你容許員工咁透明去講,我冇隱藏任何嘢,有咩問題?呢到本來就都係原本應該係咁㗎嘛,我哋再角力囉,透明係第一件事,你唔好令到我有恐懼唔夠膽講嘢出嚟。工作本身就係咁,你唔直視啲問題,佢唔會話冇咗。」
上班期間,程展緯收到一位女工友的來電,反映自己遇到與「418(連續性僱傭合約)」相關的問題。程展緯稱自己其實也未必認識相關勞工議題,而這些問題正正可以由工會協助解決。
對於需要暫別,程展緯稱不捨其他清潔工同事,但他指清潔工中有不同的群體,自己離港後並非真的離別,會繼續關心其他在港清潔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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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展緯走到月台其中一個垃圾桶,桶邊上有一個口罩,垃圾桶旁早有標語貼紙,提醒乘客丟棄口罩時應有東西包裹。程展緯認為,港鐵的貼紙告示只是冷冰冰的設計,背後沒有反映清潔工的功勞:「無感,責任論述咋嘛,藝術家見到就唔會收貨。」
「佢一個credit(功勞)都冇畀過執呢舊嘢嘅人,你無端端畀個instruction(命令)我,但係你又畀睇唔到個credit喺邊到,個credit喺個清潔工,要幫你執手尾,(功勞)一句都唔會有,(港鐵)將佢變成一啲冷冰冰既措施。」
「所以佢(港鐵)唔識設計。」
「個語言唔係同人講嘢㗎,呢啲唔係對人講緊嘢。」
「重點就係話你可以透過扔口罩呢樣嘢,令到人諗起疫情嗰時嘅清潔工。」
他始終關注的,是制度問題。「外判公司都好辛苦,喺咁樣嘅運作下面要咁樣做生意,就係成件事去不斷生產一啲好奇怪、好扭曲嘅一種工作地方,呢件事佢都係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