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運

週四 2022-12-15 獨媒報導

拒交資料案鄒幸彤稱支聯會使命非替公權力監察社會拒當散播恐懼幫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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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媒報導】警方國安處去年指有理由相信支聯會是「外國代理人」，要求7名支聯會常委提交資料被拒。已解散的支聯會前副主席鄒幸彤等3人否認「沒有遵從通知規定提供資料」罪，今（15日）於西九龍法院續審。親自作供的鄒幸彤重申，警方要求提交資料，實要支聯會「做埋國安嗰份工作」、調查身邊民間團體，但支聯會使命是「監察公權力」而非「幫公權力監察社會」，「我哋拒絕作為破壞呢個社會信任同散播恐懼嘅幫兇。」另控方獲准以「公眾利益豁免權（PII）」為由隱去大部分資料，惟今多番就組織身分盤問鄒幸彤，鄒稱無法回答問題，亦無法同意警方有合理理由相信該些組織為外國代理人：「（理據）99.99%都係（塗）黑咗嘅，咁我點樣評估係咪有合理理由呢？」辯方案情完結，案件將於12月22及23日進行結案陳詞。

另外，鄒幸彤昨就2021年六四集會煽惑案上訴得直，休庭時有旁聽人士喊：「勝完又勝！」有人亦喚：「着多啲衫！」

涉公眾利益組織及人物以代號稱呼

控方署理助理刑事檢控專員張卓勤今繼續盤問鄒幸彤，並主要就國安處署理高級警司洪毅所撰的調查報告，及向警務處處長和保安局局長申請發出通知書的文件發問。

本案因公眾利益豁免權（PII）隱去大部分資料，上述文件除支聯會外，涉案組織和人物均以代號稱呼，包括「組織1至6」、「人士1至2」，警方並稱因支聯會與外國組織2至4有密切關係，須發通知書。

控方稱「組織2」非虛構鄒幸彤：無法確認

張卓勤今問，鄒幸彤是否接納「組織2」是真實的組織，不是警察虛構出來（make it up）。鄒稱對組織身份有猜測，「但我哋喺呢單案中冇辦法確認到我哋嘅猜測，因為 PII 問題，我都唔知可以點答你呢個問題。」

張續指，申請文件和報告上都有「組織2」的資料，「警察實在沒有理由『老作』（there is really no reason police should make that up）。」惟羅德泉表示，辯方從無爭議組織真假，質疑鄒是否能夠回答該問題。張改問鄒是否不爭議組織真假，鄒重申：「對一個我哋都唔知身分嘅機構或人物，我哋點知係真定假？」張再問她是否知悉任何原因警察會「老作」，鄒答：「我又唔係警方，我又點知警方有咩原因。」

控方稱無證據處長無讀文件鄒：處長無作供

警務處處長須就申請文件評估後才簽署發出通知書，張卓勤一度問，是否「沒有任何證據顯示警務處處長沒有讀過該文件」，鄒答：「我哋冇任何關於警務處處長睇過乜、冇睇過乜嘅證據喎」，又指不爭議洪毅將申請文件交處長和局長，「但成個審訊冇警務處處長或保安局局長出嚟講過啲咩嘛。」

控方要求證實報告內容官質疑證人不清楚警方調查不能確認

張卓勤其後要求鄒幸彤閱讀調查報告和申請文件，指出警方對支聯會的描述是否準確。鄒甫閱讀，張便催促：「你之前冇睇過？」、「我很驚訝你作為大律師上庭前沒讀過文件」，遭羅德泉指他作出「不恰當評論」。

羅德泉續指，報告是警方調查的結果，警務處處長據結果發通知書，鄒幸彤同意或不同意當中事實，「與本案議題有何關係？」；又指證人對警方調查一無所知，「如何能評價你的調查結果正確與否？就算她說是真的，又有什麼證據價值？」

張卓勤指，羅德泉早前裁定控方毋須證支聯會是外國代理人，但辯方可挑戰通知書合法性，故控方仍有責任證警方有合理基礎發出通知書，而該合理基礎須基於事實。若身為支聯會「內部人員」的鄒能同意報告內容為真，則能協助控方。

控方指選擇PII後只能依賴刪減版案情：我們是孤身作戰

惟辯方大律師黃俊嘉指，警方依賴的事實包括大量因PII被遮蓋的部分，若法庭要裁定是否基於事實，似乎要回到原點，重新檢視被遮蓋的內容。他又指，控方選擇不傳召警務處處長作供，鄒亦不可能代他回答該些基礎是否合理。

張卓勤則指，清楚知道現時只能依賴刪減的版本（lesser version），亦不會重新要求披露所有資料，「我們選擇申請 PII，這是必然的後果，其實這場仗我們是孤身作戰（we are fighting the battle single-handedly）」。

鄒幸彤回應，難以區分警方報告內何謂「事實」、何謂主觀的評價，她雖不爭議支聯會的事實，但卻不同意警方的偏頗描述。張卓勤遂要求鄒公開確認對本案所有事實都不爭議，鄒說不能貿然同意。控方與裁判官討論逾一個半小時後，控方終修改盤問方向。

反對提「廢除一國兩制」等於支持港獨：你唔畀佢話鍾意一國一制？

張卓勤其後將警方調查的列表交予鄒幸彤參考，上有國安處對各涉案組織和人物的調查及評估，列出其背景、活動等，並有部分因 PII 而遮蓋的資料。控方並就警方對組織的評估作盤問。

就「組織4」，控方指支聯會與「組織4」均反對中國政治制度，鄒稱不知道「組織4」身份，難以回答，但不同意控方描述。她亦不同意控方指，文件提及「廢除一國兩制」可見「組織4」公然支持港獨，指除了該句外，文件其餘內容全塗黑，「就咁睇一個斷句係冇可能有呢個意思喎，你唔畀佢話鍾意一國一制、香港完全回歸祖國、完全融合咩」。她也不同意「組織4」匯款予支聯會可證有密切關係：「除非你話所有捐款者都同我哋有緊密聯繫。」

控方質疑不提「人士1」身分官提醒盤問時因 PII 而反對

就「人士1」，控方指他曾收取「組織5」款項交予支聯會，支聯會再將款項給予「組織2」，控方發現部分款項是用於2019年5月12日「八九民運與香港角色」座談會。控方指「人士1」是被通緝人士，鄒無奈道：「你不停問緊我 PII 嘅嘢，除非我確認呢個人嘅身分啦，我點答你佢係咪呢」，並指據其對「人士1」的理解，支聯會與他「冇緊密聯繫」。

張卓勤隨即指，鄒早前盤問時並無提出「人士1」的身分。羅德泉此時打斷，指鄒之前審訊欲提出組織身分時，控方因 PII 強烈反對，現時會否出現相同問題。鄒稱她不是不可提出人士的身分，但只屬「猜測」，且認為本案主要關乎「組織4」，「都唔想無謂地令法庭煩惱，將啲文公開晒出嚟」，引用其他組織或人士身份作為具體辯方案情。羅德泉同意單純猜測是「毫無意義」，即使鄒早前選擇公開，證人亦會因 PII 而不能回答。控方終沒有繼續再問。

稱大部分資料無披露無法評估是否合理相信外國代理人

鄒又不同意，控方指憑「組織2」與支聯會的金錢交易可證二者有密切關係，稱雖不否認與「組織2」有很多合作，但金錢上並無附屬關係。至於控方指支聯會與「組織2」有共同董事「人士2」，鄒早前反駁「人士2」在支聯會辭任後多年才任「組織2」董事。控方指該論點與案無關，鄒不同意，批評警方報告「基於完全錯誤的事實」、含「非常誤導性」的描述，「咁唔通唔關係咩？」；並質疑警方指所謂「共同」實是「隔咗十幾年嘅共同」，並不能反映什麼。

鄒在盤問下重申，不接納警方有合理基礎相信支聯會是外國代理人，及發通知書有合理基礎。至於同被指為外國代理人的組織2至4，鄒指文件上有關該些組織的內容「99.99%都係（塗）黑咗嘅，咁我點樣評估係咪有合理理由（相信是外國或台灣代理人）呢？」

鄒幸彤認六四紀念館曾展示「光時」旗稱紀錄社會事實、「唔應該特登避」

控方又指，去年2月媒體曾報導六四紀念館內展示「光復香港時代革命」旗幟，鄒同意，指當時正進行對比八九民運與香港社會運動的展覽，而做紀念館目的是要客觀地紀錄香港社會的事實，「係唔可能避免『光時』呢個口號，亦都唔應該特登去避，我哋係有展示呢支旗嘅。」

控方又提到支聯會支持煽動顛覆國家政權罪成的劉曉波，鄒同意，指認為該判決「不公正」、「以法律名義打壓異見人士」，而支聯會就劉的行動持續多年，因認為不止是判決的問題，當局長時間軟禁劉妻劉霞也完全無法律基礎。

控方稱聲明反對中國政治制度鄒：唔明點解咩都可以咁形容

控方又指，支聯會就「709大抓捕」的聲明「反對中國政治制度（against the regime of PRC）」，是一「客觀事實」，鄒幸彤不解稱：「我唔明點解咩都可以形容為 against PRC」，直指該聲明明顯有具體要求，包括釋放人權律師和確保權利受尊重，「其實唔係同咩 oppose 呢個 regime 有關係喎。」

鄒批控方就法律議題盤問官：選擇自辯便只剩被告身分

此外，鄒幸彤早前曾質疑警方報告引學聯代表在六四集會發言，卻稱代表支聯會。張卓勤今指該些證據不影響控方對支聯會是外國代理人的評估，鄒不同意，批警方欲證支聯會危害國安有關，但挑出的3段話兩段都非支聯會的發言，最後一段更只是司儀中場說話，且引述錯誤，「係好令人質疑呢份報告嘅邏輯」。

鄒幸彤續表示，張卓勤似乎是就其陳詞的法律觀點發問，惟她現時身為證人，並不能就此給出事實證據。鄒強調，她同時具備律師和證人身分，控方「不能盤問一個律師如何打官司」，而若她是有律師代表的被告，亦根本不能代律師回答此問題。但羅德泉指，鄒選擇自辯，便須接受只剩下自辯被告的身分，不能以律師身份盤問證人、再指自己是證人故無法回答問題，控方有權就她的看法提問。

鄒重申拒交資料因拒任破壞社會信任及散播恐懼幫兇

盤問完畢，鄒幸彤在覆問中批評，整份通知書是「mission impossible（不可能任務）」，因為要回答問題，其實就是要支聯會先調查身邊有何民間團體符合附表5下外國代理人定義，並交出所有該類別團體的活動、合作、資金、會議等，「其實真係要我哋做埋國安嗰份工作。」惟鄒表示，支聯會沒有人力物力做如此大型的調查，亦沒有足夠時間，直言警方花了數個月查支聯會仍未能確定他們是否外國代理人，「咁我哋點樣喺兩個禮拜之內，搞清楚我哋身邊團體有邊啲係屬於嗰堆定義下嘅團體呢？」

鄒又指，他們無任何權力做相關調查，「我哋唔係警方，唔可以強制任何人同我哋交待任何嘢」，而更重要是他們原則上不可做這樣的調查，因為「我哋機構嘅任務同使命，係監察返公權力，而唔係幫公權力去監察個社會」。鄒指，支聯會不能反過來助長公民社會間互相調查、互相揭發的風氣，否則會極大破壞社會信任，「因為每個人都要驚住本身信任嘅合作伙伴，會突然間變咗公權力嘅延伸，將佢哋了解到嘅資料交到警方手上。我哋係拒絕扮演呢個角色，亦拒絕去作為破壞呢個社會信任同散播恐懼嘅幫兇。」

辯方案情完畢，至下午5時45分才散庭。案件押後至12月22日至23日結案陳詞。

案中5名被告為：鄒幸彤（36歲，大律師）、鄧岳君（53歲，無業）、梁錦威（36歲，葵青區議員）、陳多偉（57歲，貨車司機）和徐漢光（72歲，退休）。

控罪指他們違反《國安法》第43條實施細則附表5第3(3)(b)條，於去年9月8日，作為香港市民支援愛國民主運動聯合會（支聯會）在香港的幹事或在香港管理或協助管理該組織的人士，並已獲根據上述《國安法》條例，送達通知，但沒有遵從根據該通知的規定。其中梁錦威和陳多偉認罪，判囚3個月，已刑滿出獄。

案件編號：WKCC3633/2021

審訊第一日
支聯會拒交資料案今開審控方稱毋須證支聯會是外國代理人
拒交資料案辯方稱條文清晰支聯會必須為外國代理人才可入罪

審訊第二日
支聯會拒交資料案鄒幸彤批控方無視法律原意、暗示挑戰《國安法》者須受罰

審訊第三日
拒交資料案官裁毋須證支聯會是外國代理人指條文製造彈性讓警方調查

審訊第四日
拒交資料案控方稱支聯會與6組職有聯繫鄒幸彤批文件隱資料無從盤問

審訊第五日
支聯會拒交資料案原稱涉公眾利益須隱去控方審視後稱可重新披露少於20項資料

審訊第六日
支聯會拒交資料案鄒幸彤批99%新披露資料仍被隱去官裁已足夠進行公平審訊
拒交資料案庭上就受限資料內容爭議官裁證人須回答

審訊第七日
拒交資料案控方反對鄒幸彤提「天安門屠殺」官稱法庭不談政治、下令改用「事件」
拒交資料案國安警以公眾利益為由五度拒答鄒幸彤提問鄒批如捉迷藏

審訊第八日
拒交資料案鄒幸彤：無必要以國安法索取成員生日警：不受限及有權
拒交資料案國安警至少14次拒答問題官認「徒勞無功」辯方要求重新審視可披露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