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悼港大之樹 ——火 滅了再生

悼港大之樹 ——火  滅了再生

樹木是城市發展的指標,在《穿鼻草約》擬定後,英國外交大臣巴麥尊(Lord Palmerston)就十分鄙視佔據香港島此條款,因為香港島是個「光脫脫的荒蕪之地」(barren rock)。

中英談判結束,香港命運塵埃落定,殖民政府便開始無間地推出綠化政策。根據學者Mathew Robert Pryor的研究,殖民政府種樹有三個主要原因:一、功能性--改善整體社會衛生狀況;二、美觀性--綠化環境,心擴神怡;三、象徵性--綠化是殖民者「開化」被殖民者的表現,以西方現代性救贖香港此荒蕪之地,而綠化都市也能證明港英對掌控城市規劃、自然的能力。

綠化後的街道變成了一種公共空間,不少社會活動像寄生物在樹蔭下茁壯成長,例如買賣、聊天、擦鞋、吸菸和少不了的「喺榕樹下聽故仔」。

殖民政府見綠化政策效果不俗,在1911年,他們種了另一棵樹--香港大學。提倡者盧吉(Lord Lugard)視港大為西方知識在中國的萌芽,話語中流露着殖民者自以爲的高人一等,但港大無疑成為了不少學生思想迸發的綠洲。

在2009年,學校開心公園的石栗樹因真菌感染而被斬,得悉消息,一名港大校友在其網誌寫道:

「從台灣回香港時,還專程去探探這棵幾層樓高的大樹。雖然我跟它交情不深 (我跟 Main Building 樓外那棵囂張的鳳凰木、樓內的白蘭樹及水石榕比較友好),但看到它好好的成長著,心裡也很高興,還在想到一百年後它到底會否長到跟 Knowles Building 一樣高呢……

說斬就斬,我還以為至少可趕回 HKU 跟它 fareware,原來這個消息發出的時候,樹已不再存在。看到被斬下來的大樹的照片,那刻我是真的飆淚了……」

我明白ta的心情,也明白ta為甚麼會飆淚,因為除了流淚內心的空洞根本無處塗抹。蒙在鼓裡嗎?其實大家早已猜到,只是我們永遠都沒有能力平靜地面對這次離別。在港大這棵樹下,我想ta跟我一樣聽了不少故仔,開始以文會友、舉一反三、學問思辨。那時砍樹是因為樹木有倒塌危機,今天的連根拔起則是有些故事已經不能再講。我懷念的,是那一棵高風峻節的樹,和樹蔭下無拘無束聽着故仔的我--容我以此篇文章悼念。

十年樹木,百年樹人,斬樹容易,種樹也不算最難,作育英才才是。林夕(是否要叫這位校友「佚名」?)為港大一百周年校慶填了一首《明我以德》,裡面有幾句歌詞是這樣的:

時代在變 未變的是我的根
世紀耕作百年人
在這裡磨利眼光 敞開我心

現在讀來好不諷刺,但無奈現實世界總是虛構得讓人不可置信。樹倒了,蠟燭熄了,港大枯萎得奄奄一息。樹木是城市發展的指標,夕爺提醒我們:

道 由人自創 用我心 覓我的真
以見識建設前程
用智慧擁抱自由和責任
明辨事理 像聖火 滅了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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