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運

週二 2023-04-04 獨媒報導

【初選47人案】戴耀廷稱毋須簽協議後向參與者致歉趙家賢指本土與傳統泛民互信極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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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媒報導）47人涉組織及參與民主派初選，被控「串謀顛覆國家政權」罪，16人不認罪，今（4日）踏入審訊第38天。時任民主動力召集人趙家賢今繼續作供，同意游說戴耀廷毋須參選人簽協議，是為免初選勝出者被DQ並危害「35+計劃」。而戴耀廷在初選記者會公布毋須簽協議後，曾向參與者發訊息致歉，稱不用簽協議是他「個人決定」，「我不想由我的手去製造藉口給政府去DQ任何人」。趙家賢指當時本土抗爭派對此有「超級大意見」，形容他們與傳統民主派「好明顯個互信度係極之不足」。惟趙同意，即使沒有簽署協議，戴耀廷和區諾軒仍可為會上達成的共識做證。他亦同意，鄒家成等人事後發布的「墨落無悔」聲明書與新西協議的字眼和意思大致相同。

趙家賢稱戴耀廷6.9記者會前已向參與者發出「共同綱領」最終版本

控方昨展示2020年6月8日，戴耀廷向組織者群組發出的各區協調文件「final」版本。被問是否知道戴曾發給其他與會者，趙表示當時戴曾向他表示，已與各區參與協調和有意參選的團隊接觸，並向相關人士發送各區「共同綱領」最後版本。趙亦重申他和區諾軒建議戴勿要求參選人簽署協議，「戴耀廷係當時仲做緊最後考慮」。

2020年6月9日，戴耀廷舉行初選記者會（資料圖片）

趙同意不要求簽協議是不望留下文件被DQ危害「35+」、稱與區諾軒「好實務」看初選

戴耀廷於6月9日初選記者會，表示參選人毋須簽署協議。控方展示謄本，會上被問參選人有什麼需要承諾，戴表示：「我哋喺嗰個協調嘅過程裡面呢，其實大家都有個共識，知道點解我哋會希望爭取到35+，咁但係我諗喺《國安法》之下呢⋯⋯我哋唔會愚蠢到自己去製造一個藉口比呢個當權者嚟去DQ我哋參與呢個計劃嘅人」。

萬德豪問「共識」是什麼意思，趙指戴是提及各區協調會議過程，而「共識」應是戴在6月8日發出的各區協議最終版本。萬再問戴提及望爭取「35+」的原因，趙未有正面回答，僅指戴當時表達「協調過程參與者大家係有一個共識，但係我哋自己知道我哋冇需要特別講出」，戴亦有提及《國安法》下不想製造藉口讓政權「遞（應為「褫」）」奪參與者資格。吳政亨等人發笑，有人稱是「褫」。

法官李運騰指他不太明白，指若趙真誠相信戴耀廷稱初選不違法、依《基本法》行事，為何認為會有DQ風險？趙指因當時尚未有《國安法》條文，而當時選舉氣氛和背景與過往不同，選舉主任會審視報名人士各方面情況，有人「入到閘」、有人「入唔到閘」，故他與區諾軒游說戴耀廷，避免有額外的「白紙黑字」文件讓選舉主任可「問多咗嘢」，「簡單嚟講，就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趙憶述，二人大概於記者會前一星期左右游說戴，不公開協議和不要求參選人公開簽署。法官李運騰追問，即趙不希望留下任何可能危害「35+計劃」的文件痕跡？趙同意。李再微笑問，他是否認為不透明會有所幫助？趙指當時面臨「不確定性」，他和區諾軒最主要是「好實務」地看初選勝出者能否成功入閘和在官方選舉勝出，「因為如果就算我哋做到初選，比到市民揀選合適嘅人士參選，但結果未能入閘」，就未能反映當時望集中票源的「心意」。

趙同意「墨落無悔」聲明字眼及意思與新西協議最終版本相似

鄒家成等人於記者會翌日，即6月10日發布「墨落無悔」聲明書，提及前一日「戴耀廷教授召開記者會交待初選細節，表示不會要求參選人簽署共同綱領」。控方將「35+立會過半民主派新西協調機制協議」文件與「墨落無悔」一同展示，趙確認當中「會運用基本法賦予立法會的權力，包括否決財政預算案，迫使特首回應五大訴求」的條款一致；而就「五大訴求」的字眼亦類似，只是新西協議稱「特赦抗爭者」，「墨落無悔」稱「撤銷所有抗爭者控罪」；兩者亦有提及若支持度不足，須表明停止選舉工程。

法官李運騰指，他們能自行比對兩份文件，無需要求證人閱讀，並問趙會否同意「墨落無悔」兩點聲明的字眼和意思與該份協議相似（bear resemblance）？趙同意。

戴耀廷曾稱不用簽協議是他「個人決定」趙同意戴是計劃「領袖」

控方續展示WhatsApp紀錄，顯示戴耀廷於6月11日，曾向新西、新東、九西、超級區議會發送廣播訊息，提及：「我先向大家致歉，不用簽署協議是我個人的決定。我不希望由我手上產生一張有可能被政府用來DQ人的名單。在國安法的陰影下，每個人被DQ的風險都很高，我不想由我的手去製造借口給政府去DQ任何人。」戴翌日亦在Facebook公開該訊息。

萬德豪問，故毋須簽署協議的決定是戴耀廷個人，抑或趙家賢和區諾軒與戴討論後得出？趙指他與區曾游說戴毋須簽署，而戴經思考後在6月9日記者會作此決定。李運騰續指，有趣的是趙稱戴接納了他和區諾軒的建議，但此處戴卻認為決定是他個人責任，是否代表戴是整個計劃的領袖（leader）？趙答「冇錯」。

趙稱本土派對毋須簽協議「超級大意見」、對傳統泛民「互信度不足」惟戴耀廷可作證

戴續在訊息表示，「我事前應先諮詢大家的意見，未有這樣做，實是不符程序的，為此我必須向大家再次表示歉意」。萬問戴是否未諮詢參與者便決定毋須簽署協議，趙指戴在記者會前還在思考是否需簽協議，並向他提及會諮詢與會者意見；但若根據戴在此訊息的說法，「佢應該冇所有人去諮詢，可能只係某幾個人了解咗意見咁解」，並指「咁當然喺嗰時嘅情況，本土抗爭派係超級大意見」，鄒家成和林卓廷發笑。延伸庭的黃之鋒與袁嘉蔚對望。

法官陳仲衡問及其意思，李運騰亦問是指本土派在「墨落無悔」發布前已有強烈意見？趙解釋，本土抗爭派對於與整個民主陣營下傳統民主派光譜一起參與這件事，「好明顯個互信度係極之不足」，並指協調會議「既然大家協調好咗達成共識、主要係戴耀廷做決定同大家傾時，戴耀廷係可以對當中嘅事情做證」。延伸庭有被告稱：「咩呀？」，黃之鋒則皺眉。

趙同意法官陳慶偉指，戴能對協調會議上發生的事，包括各方達成的共識作證。陳續問，趙早前稱民主陣營光譜很闊，例如在否決財政預算案上，社民連提出反對但本土抗爭派卻支持，部分選區同意文件使用「會運用」否決權；而雖然參與者未必完全同意否決預算案，但戴還是做了決定？趙同意。陳續指，即使毋須簽署協議文件，但戴仍可為會上的協議作證，並決定究竟同意了什麼，趙回答：「當時嘅情況係咁樣」。

戴稱是否簽署聲明是大家自行決定趙確認九東新西夾附聲明惟非民動官方文件

戴續在訊息指：「是否簽署聯合的聲明，確立之前的承諾，是大家自行的決定。無論是怎樣，我都會尊重。我只是希望大家仍能信任我，將來若出現紛爭，我會真誠地見證大家的協議是甚麼。我希望我的錯失不會導致原先已達成的共識破裂，期盼大家仍能保持相互的信任，努力完成接著的公民投票，讓公民能有機會發聲。

當然，若我再不能得到大家的信任，我也不適合繼續去統籌這次公民投票了。若我再不能得到大家的信任，我也不適合繼續去統籌這次公民投票了。」

萬德豪問趙是否知道九東和新西在提名表格夾附「官方文件」，趙指知道兩區有額外夾附簽署了的聲明，但該文件「並不是我哋本身民主動力去做呢個初選時，我哋活動嘅一個官方文件」。控方亦問戴之後有否繼續計劃，趙確認。

戴耀廷廣播訊息未向港島及九東等發送趙稱港島由區諾軒處理、九東另有群組

法官李運騰問，為何戴將上述訊息傳給新西、新東、九西、超級區議會4區，卻沒有傳給香港島、九龍東及衞生服務界？趙表示區諾軒是香港島前任立法會議員，戴就港島事宜「就交畀區諾軒去處理」，亦無建立港島的廣播群組，趙並在法官追問下確認戴有向他如此提及。至於衞生服務界，趙表示知道他們從來沒有開過會議，他亦無參與前期溝通故不清楚；另就九龍東，趙解釋該區的區議員及義工在實務工作上已開設群組，已有很多不同的溝通渠道，因此沒有另外再開廣播群組。

戴耀廷於6月12日再向新西、新東、九西和超級區議會4區以廣播訊息發出民主動力的提名表格，翌日再發出修訂提名表格的下載連結。李運騰再關注為何只向該4區發送，趙重申香港島「戴耀廷就主力交咗畀區諾軒」，而九龍東有區議員和義工的群組，「我相信戴耀廷用咗另外一啲方法將呢啲資訊作出發放」，並確認民主動力曾在Facebook發文讓人下載相關表格。趙並確認九龍東有「秘書處」，被問誰負責，趙稱只知道有很多九東的區議員和義工幫手，李運騰問是否包括區議會主席，趙指他作為領導應有參與。

趙稱戴耀廷區諾軒就協調會議做見證已「足夠」即使沒簽紙亦是「互相同意的協議」

區諾軒6月19日於組織者群組發訊息回應「墨落無悔」發起人，提及：「我覺得有樣嘢要講清楚：由頭到尾我理解個協議唔係冇咗，而係冇喺記者會公開。至於內文係乜嘢，唔同人有唔同嘅詮釋方法」，又指不介意承認當初記者會「出於好心，結果換來千夫所指」，但不希望候選人將責任歸咎其他候選人和產生不信任，並指部份選區決定再啟會議商量恰當的處理方法。區又指：「同埋有樣嘢我真係忍唔住講——完全唔明白逼人簽份嘢係咪真係咁緊要，我係要出賣你，簽完我都可以背叛，你捉着痛腳咩。」

趙家賢則回應：「屯門張可森依幾條友就擺明係要隊到行啦⋯⋯仲有大家之前開咗會嘅協議，區軒同埋 Benny 係有白紙黑字 circulate 畀大家確認，雖然冇最後簽紙，但係呢個都係一個 mutually agreed consents」，「我諗清楚講明，到時區軒同埋benny都會就住啲事情做見證，其實呢個已經足夠」。

法官陳仲衡問及「幾條友」指誰，趙指是包括「墨落無悔」發起人之一的鄒家成和梁晃維，又指「我當時比較認知係張可森」，至於區提及有部分選區決定再啟會議，趙表示從訊息看到但無特別理會，因當時提名期結束，他要處理很多行政工作。就趙提及的「白紙黑字」文件，他確認是不同選區的協調文件；他亦重申，本土派與傳統民主派互信基礎不大，對毋須簽協議「超級大反應」，惟他當時認為即使沒有白紙黑字筆簽署協議，亦是「互相同意的協議」，而戴耀廷和區諾軒二人可就協調會議上的說法做證。

趙稱就簽署協議無收到民主黨討論訊息

此外，控方問及區諾軒6月14日在組織者群組發出的訊息，時任觀塘區議會主席蔡澤鴻託區轉告前一晚九東會議情況，提及民主黨立場是「只要是官方的公開協議，他們願意簽」，趙同意自己當時是民主黨成員。被問到民主黨是否有這樣的立場，趙表示當時他只是作為民主黨東區黨團的召集人，但不是民主黨中央委員，「我理解係無特別收到任何討論訊息」。趙亦指他沒有出席九東6月14日的會議，只是在頭兩次有出席。

訊息亦提及「我的建議」，萬問「我的建議」是否指區的建議，趙讀畢訊息後表示：「睇得出訊息文筆係區諾軒用嘅字眼」。辯方大律師沈士文表示反對，指趙沒有出席該次會議，而訊息又是由區諾軒發出，質疑問題應是問區而非趙。但萬反駁指趙是訊息的讀者之一，故想問及他對訊息的理解。法官陳慶偉最後認為，無需再問有關問題，指法庭已知道戴在6月8日發出最終協議、戴在翌日亦舉行記者會，「你為何要問這些問題？」控方遂沒有繼續發問。

趙家賢望螢幕轉為去藍光模式稱連日作供眼睛較辛苦法庭安排以白紙遮蓋

此外，今天早休後，趙家賢舉手表示：「法官閣下，我希望可唔可以喺中午開庭之後可以將呢個螢幕轉去藍光嘅模式，因為睇咗幾日之後其實隻眼比較上辛苦」。陳慶偉指會嘗試，但不能作出承諾。陳仲衡問能否向證人提供文件的紙本，萬德豪指並不可行，因有大量文件。陳續向趙指，若他感到不適可隨時通知法庭，可安排休庭讓他休息，又指政府只會提供最基本的東西，對此並無期望，有人發笑。陳續提議，趙可觀看前方的大螢幕投影，趙指「法官閣下⋯⋯多謝你提醒，我自己調整，如果真係好細緻我喺度睇，睇到大我喺嗰度睇，費事要轉嚟轉去麻煩到人」。

3名法庭職員續上前處理趙的電腦，陳慶偉提議可將電腦螢幕面朝下放置，並以其電腦示範，着法庭職員「將佢拍落嚟啊唔該」，萬德豪亦一度問能否關掉螢幕。職員處理期間，陳再提議可在螢幕上貼上A4紙，職員其後在趙的螢幕貼上三張白紙。鄭達鴻、鄒家成等發笑，有人說痴線。趙其後作供時，螢幕均被白紙遮蓋，惟他甚少抬頭望向前方大螢幕，而是改為望向坐在其右邊法庭傳譯主任的電腦螢幕。午休後，法官陳仲衡特意問趙情況有否改善，趙指「多謝法官閣下，我可以繼續睇前面（大螢幕），如果細隻字我就睇translation（法庭傳譯主任）個位」。傳譯主任並提醒趙家賢要大聲說話。

鄭達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