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媒報導】47人涉組織及參與民主派初選,被控「串謀顛覆國家政權」罪,16人不認罪,今(28日)踏入審訊第75天。前南區區議員彭卓棋繼續作供,表示《國安法》後已放棄原有政綱,盡力避免犯法,「我認為當時我係安全,我唔覺得我會係犯法嘅人」;又指整個初選期間不知道「35+計劃」是有關無差別否決預算案,「墨落無悔」亦沒提及「無差別」,惟法官質疑他「捉字蝨」,指該字眼是於公訴書才首次出現。
昨天承認「扮黃」的彭今亦確認,在選舉論壇上說他並不相信的事,重申「用呢啲語言先至有機會贏」。法官陳慶偉質疑他是與團隊串謀作出虛假陳述,彭一度稱「我哋嗰刻冇係想係欺騙選民」,後答「如果係咁樣嘅話,係囉」。彭承認當時「我係鬥黃嘅」,但坦言現時回看是「策略錯誤」和「自傲的代價」,「因此我今日喺度。」
彭稱單張提「對抗極權」僅口號、曾確認初選政綱無在票站展示
前南區區議員彭卓棋今繼續作供。他昨供稱,因應《國安法》將選舉政綱撕毀並派發,以示放棄政綱,其後並派發名為「請柬」的單張。彭解釋,該「請柬」是想邀請選民投票,不稱為「政綱」是因「我哋已經放棄晒所有政綱」;並指《國安法》後將原有單張的「支持任何一位你屬意的參選人」,改為「支持『對抗極權,背水之戰』,彭卓棋港島團隊」,指「雖然係冇政綱,但係我哋依然想贏」。
法官陳仲衡問「對抗極權」是什麼意思,彭稱「我認為政綱應該係要具體嘅,(但)呢個係一個口號」。陳再指,彭政綱提及的「19年免費教育」才更似一個口號多於具體計劃,彭指「嗰個係我真心想實踐出嚟嘅」,因很多大學生有很重的負擔。
彭昨亦指,曾聯絡民主動力職員 Christy 將所有政綱移除。他今指初選投票首天曾載入投票系統,確認政綱被移除並作出截圖,庭上所示其政綱一欄空白;他亦曾到李永財辦事處票站,確認沒有展示他的政綱。陳仲衡問,就彭當時與民動職員的對話,書面證明不是更好?彭稱「冇諗過」,因相信口頭亦有效力。李運騰再問為何不公開撕毀單張,以達到最佳效果,彭重申沒有想過,認為派爛單張和通知民動刪政綱已足夠。
彭稱「以為自己好安全」、葉劉淑儀稱看不到初選違法
李運騰問,那彭有沒有想過退出初選?彭稱:「我冇諗過,因為我以為自己好安全,如果用今日睇返嘅話」,李微笑指那將會由法庭裁定。盧敏儀再問,那彭當時是否已用盡所有方法避免觸犯《國安法》?彭稱「基本上我做盡咗㗎啦」。
李運騰續問,彭作為「35+計劃」的參與者,曾否確保組織者沒有違法。彭重申當時「真係唔知道咩係犯法,咩係唔犯法」,「我只能夠確保我自己係唔犯法」,並指記得當時社會上一些「好有影響力嘅人士」包括葉劉淑儀,曾指「見唔到初選有咩違法」。李運騰指葉劉淑儀並非計劃的局內人,彭同意她並非運動的一部分,但相信是代表政府。陳仲衡追問,那葉劉淑儀有說「無差別」否決預算案是違法嗎?彭指「我冇睇到呢一句」。
彭稱曾閱讀《國安法》但「唔太睇得明」 重申放棄政綱下參選以為安全
被問有否收過組織者稱初選不違法的訊息,彭指只是於7月14日從群組收到戴耀廷稱,公開訊息說35+目的是運用《基本法》權力包括否決預算案,令政府問責,「不提否決每一個議案,也不說癱瘓政府。」在法官追問下,彭指當時沒有問區諾軒,重申「嗰刻我真係認為自己係好安全」;又指他有讀《國安法》條文,「但我唔太睇得明最初版本」,他曾嘗試透過英語理解但找不到英文版。
李運騰問,若他看不明白法律,會否令他更擔心觸犯法例?彭重申:「我當時真係唔覺得係咁樣,因為我覺得自己好安全」,又指他已「放棄政綱」,「我係一個空洞嘅情況下去選舉,我認為當時我係安全」,又指「我唔覺得我會係犯法嘅人囉」。
彭卓棋稱「墨落無悔」無提「無差別」否決 官着勿「捉字蝨」
盧敏儀再問及,整個初選期間,彭是否知道35+計劃是關於無差別否決預算案?彭否認,亦不知道其他參與者有意無差別否決預算案。陳仲衡指因彭沒細看他簽署的「墨落無悔」,彭同意當時沒細看,但被捕後「睇返都好似冇『無差別』呢個字」。
李運騰表示,不認為要太着重「無差別」一字,認為重點是有沒有人提過無論如何都會否決預算案以爭取政治目的,例如五大訴求,彭指沒聽過。李運騰問,所以彭是唯一一個提出否決預算案的人?陳慶偉亦問,即彭從來沒聽過否決預算案,否決是的主意?彭指當時有人提及,具體不記得是誰,「但好多人講。」
陳慶偉指,戴耀廷在首次協調會議已提過,彭怎能說沒有概念、不記得?彭稱因他是被問及「無差別」的概念。陳慶偉指,不要管「無差別」,指該字眼從來沒有在任何文件出現,只是於公訴書上首次出現,「不要捉字蝨(play with the word)。」彭指,若並非針對「無差別」一字,協調會議有提過,亦有聽過其他參選人指會運用否決權爭取五大訴求。法官指彭自己在論壇亦有提過。
被問是否盡力避免違法 彭卓棋稱曾受BBC訪問提因不想違法遂放棄政綱
盧敏儀其後向彭指,法官「有智慧又好心地(wisely and kindly)」向彭建議了一些避免違反《國安法》的方法。惟陳慶偉即指他們從沒有建議人們如何避免違《國安法》,李運騰亦指,他們只是提議彭可嘗試通知公眾他已改變的其他方法。盧敏儀續改問,考慮到各種通知公眾已改變政綱的方法,彭當時有否盡所能避免違法、符合法例和通知公眾?
彭回應時主動提到,BBC曾訪問他為何單張「爛溶溶」,他回應「我唔想犯《國安法》,所以我放棄個政綱,同埋我唔想犯法同埋唔想被人DQ。」辯方續展示該篇訪問〈香港立法會選舉:民主派面對《國安法》與「不割席」的考驗〉,提及彭向BBC中文表示,「由於《國安法》含糊不清,不知道當局會怎樣利用《國安法》或其他理由去取消民主派人士的參選資格,他自己也在文宣物品上有所改動,相信選民會了解候選人的做法。」陳仲衡指段落只是顯示彭擔心被DQ,彭稱「唔止呢樣嘢」,重申曾告知記者因《國安法》故放棄政綱,亦擔心DQ。
陳慶偉亦再次問,彭是否已盡力避免違法和通知公眾,彭稱「我認為真係已經做到最好喇」。李運騰補充,《國安法》下或沒列明「應盡的努力(due diligence)」為抗辯理由,但彭的相關證供或與他是否意圖顛覆國家政權相關。
彭認刻意違港島名單不多於3人共識 稱盡力壯大團隊、「跟返個心去做」
此外,彭卓棋確認港島區協調會議,就一張名單不得多於3人達成共識,但他報名初選時名單有4人,確認他不跟從共識行事:「因為我覺得立法會正選都冇呢一啲嘅限制,點解要限制我有幾個人呢?咁我就覺得,唔好理佢喇,我哋只要跟返我哋個心去做。」李運騰問有否想過民主動力會拒絕其申請,彭稱有想過,「但係我哋覺得跟返我哋個心去做先啱」,同意他當時刻意違反會議共識,因該規矩不利其勝算。
陳仲衡問他當時以為可贏取多於一席?彭指「我當時冇咁天真認為我可以贏多一席,但係由於我哋係素人,我哋嘅知名度好低,我可以做嘅就係盡可能令我哋嘅團隊壯大」,陳仲衡問是為他自己的利益?彭指是為了團隊一起勝出,「因為若果我贏咗,呢一個嘅勝利佢哋都有份」,解釋因做立法會議員可以開聯合辦事處,他可合法地將政府資源與團隊成員分享。
官質疑彭串謀作出虛假陳述 彭認「鬥黃」用選舉語言 但並非想欺騙選民
彭卓棋續確認,其團隊成員、前灣仔區議員張嘉莉也有出席論壇。李運騰問,彭是否真誠(honest)相信他在論壇上說的話?彭指「嗰啲係選舉語言囉」,陳仲衡着他直接答問題,李運騰亦指不認為需解釋何謂真誠相信。彭回應,「我諗未必喇」,重申他當時亦「唔係好理解」肢體抗爭不能癱瘓政府。李運騰着彭勿轉移話題,重申是問彭當時是否相信他說的話,彭指「我嗰陣時淨係諗,呢啲用語對我嘅選情有冇利」,李追問即是真實與否並不重要?陳慶偉亦問:「你所講嘅嘢係唔係你深信嘅嘢,係唔係一個正確嘅事實?」彭堅定答「唔係」,指張嘉莉亦同樣。
陳慶偉續舉起手指指着彭說,「簡言之,即是你與團隊串謀向選民作出虛假陳述(conspire together to utter false statements to the voters)」,彭說「我哋嗰刻冇係想係欺騙選民」,陳說不是欺騙,而是串謀作出虛假陳述,彭放慢語速:「如果係咁樣嘅話,係囉」,旁聽席有人搖頭和發笑。
盧敏儀問,彭一開始就有目的(set out)作出虛假陳述?彭稱「唔係咁樣」。陳仲衡續指,「但你知道你不是那麼黃,卻塑造自己成非常黃的候選人」,彭同意,指「因為我要用呢啲語言先至有機會贏」。陳追問他是刻意為之?彭答:「我哋係刻意係用選舉用語囉,但係我哋唔係想呃人嗰種態度出發。」
陳仲衡再次問:「你想選民相信你很黃,但其實你不是?」彭答:「我覺得當時黃唔黃冇一個具體嘅定義,但係我係鬥黃嘅」,此時被告席的鄒家成笑着向旁聽席展示一張黃色紙。彭續同意法官指,他當時的選舉策略就是要取悅選民,以增加勝算,李運騰問,所以他當時認為取得初選入場券是最重要的考慮?彭答:「係,但一定要係法律嘅框架下進行」,又指若他並非立法會議員,「我心中所想實踐嘅理想,根本就冇可能達成。」
彭稱從無說要特首下台 現時回看「策略錯誤」
盧敏儀最後問,若彭知道「35+計劃」是關於不理會預算案的內容和優劣也否決、迫使行政長官落台和顛覆國家政權,彭會同意嗎?彭一律說「不會」,並指他當時從來沒說過要特首下台。
陳仲衡指,彭政綱的說法是只會否決不公義的議案,彭同意,陳再指但他也有說政府是不公義,彭稱是「誇張嘅選舉修飾」,但就他個人而言,則認為立法會議員不論立場「不可能違反公義」,「冇理由係會支持一啲不公義嘅財政預算案同法案。」李追問,但公義也包括向他人講述真心相信的事?彭同意,並重申「我當時用嘅呢一啲策略係錯誤嘅」。李問那他當時也是不公義地行事嗎?彭語氣略帶凝重:「而家睇返,呢個係我哋⋯⋯策略錯誤,同埋我哋嘅自傲啦,嘅代價。因此我今日喺度。」
彭卓棋完成主問。
審訊第七十五日
官質疑論壇作出虛假陳述 彭卓棋指為「鬥黃」、今回看是「策略錯誤」
審訊第七十四日
彭卓棋認「扮黃」討好選民、提「攬炒」僅屬選舉語言 官問何不加入民建聯
彭卓棋稱《國安法》後派爛單張以示放棄政綱 官質疑屬「抵抗」
審訊第七十三日
官問楊岳橋「莊嚴承諾」否決財案是否「用完即棄」 鄭達鴻:環境有變未必要實踐
彭卓棋稱想於內地營商、曾被笑「大灣棋」 官:想告知法庭你不反政府、不反共?
審訊第七十二日
鄭達鴻稱公民黨國安法後改政綱無公開 因憂予人印象「縮得好勁」影響初選勝算
鄭達鴻多次稱與公民黨立場有分歧 官問何不加入街工
審訊第七十一日
鄭達鴻稱曾向選舉經理提有意申豁免跟黨投票 控方質疑屬虛構
控方引彭卓棋單張提民主派願景為否決財案 稱反映公民黨立場
審訊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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