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媒報導)民主派初選47人案,一眾被告被控違反港區國安法,涉嫌串謀顛覆國家政權罪。被告之一岑敖暉因去年六四案罪成,今日在赤柱監獄渡過28歲的生日。他的前議員助理阿O 接受獨媒訪問,想起曾和岑敖暉一起探監作公務探訪,如今Lester 已成為被探監的人。她又笑言,希望Lester 能繼續用「鳩」對抗荒謬。
在訪問中,赤柱監獄外的一段路,牽引著阿O 的思緒。她想起那次的畫面,岑敖暉以區議員身份探訪手足,阿O 陪伴一起,但因扭傷腳只能緩慢地走,一霎眼發現,岑敖暉已快步走了一半,還說,「早知嗌架Golf Car 俾你。」如今,曾一起探監的人,已變成被探監的人。
記者問道,有咩想同岑敖暉講?阿O 沉默了良久,想了想說,和Lester 均是無所不談,而且「諗度乜就講乜」。除了解悶工廠外,她平時會額外製作「鳩Post」,即複印討論區有趣的帖子,寄予Lester 和其他在囚人士觀看,「唔好唔記得『鳩』,『鳩』係用嚟對抗荒謬嘅方式。無論咩時候,都要保持『鳩』。」
欣賞岑敖暉敢講法治已死
阿O 是九十後,較岑敖暉細一歲。在成為議助之前,她原本打算去環遊世界,但卻遇上疫情。她看到岑敖暉聘請議員助理,便膽粗粗去應徵。在應徵之前,她已認為岑敖暉是可以信賴的人,「區選個排見到佢講法治已死,但當時大部分政棍仲盲目相信法治。」
2014年雨傘運動,岑敖暉是學生領袖,及後出任立法會議員朱凱廸助理。2019年參選區議會,岑敖暉在荃灣「海濱」擊敗鄒秉恬當選。
在當選區議員後,岑敖暉母親偶然會到辦事處,送來生果和飲品,她對阿O 說,「我個囝話呀,你係佢同事,唔係下屬,大家平起平坐咁高咁大。」阿O 認為,Lester 十分重視朋友,「佢一直都唔當我係助理,形容我係同事。」
深厚信任 街坊視為岑保姆
二人共事一年以來,建立了深厚的信任。岑敖暉對用錢和時間的管理沒有概念,在旁人看中,包括街坊和母親,都視阿O 是岑敖暉的保姆。她有點靦腆地說,「佢係拋頭露面嘅人,我就做行政嘢,呢個係分工嚟嘛。嗯,佢對我處理晒呢啲行政嘢會心存感激嘅。」
岑敖暉早前便在信中說,懷念阿O 鬧自己的日子,「佢話被我鬧又唔開心,唔俾我鬧又囉囉攣,所以俾我鬧係lesser evil。」
在同事還柙後,阿O 要繼續處理辦事處的大小事務,她不禁對記者吐苦水說,在囚人士簽名需預先申請,「真係好煩,office執笠一定最多嘢搞,但佢竟然喺入面,你又唔可以嬲佢。」
時刻警惕「權力令人腐化」
一名海濱街坊早前從外地回港,需要接受隔離,母親正值彌留之際,未能外出探望,更一度未能到殮房認屍。該名街坊遂向岑敖暉辦事處求助,阿O致電衛生署後,街坊翌日便能外出。她表示,能夠協助街坊固之然開心,但不喜歡有特權嘅感覺。
「我哋打個電話,講完第日就話解決咗,點解街坊自己問唔得?感覺很差,呢樣野本來就唔應該由區議員去問。」她事後告訴岑敖暉這件事,Lester 讚她有這個想法很好,認為權力令人腐化,更要她時刻提醒和警惕自己,「佢話,如果有一日,我唔記得咗呢樣野,記得提我。」
岑敖暉嘆後知後覺
反送中運動以來,政治清算從未停止,岑敖暉辦事處上下便曾討論是否應宣誓。然而,在討論的翌日後,政制及內地事務局局長曾國衞便表示,在法例通過後,在去年立法會選舉中曾被DQ參選資格的區議員,即梁晃維、袁嘉蔚、岑敖暉和鄭達鴻四人將即時遭DQ。
他們便在辦事處大笑,岑敖暉更揶揄她「搵工啦好。」去年六四集會案,岑敖暉被判入獄6個月,正式入獄兼遭褫奪區議員資格。岑敖暉早前便寫信對她說,「我都幾後知後覺,原來已再沒有機會喺呢個office 度一齊做嘢。」
去年生日,岑敖暉放假休息一天。時光荏苒,一眾被告已還柙超過三個月,至今未有歸期。今年生日,阿O 下載了畫家阿強的信紙。準備好好寫信予Lester。阿O 曾問岑敖暉,在出發環遊世界後,會否想收到由她在外地寄來信件和照片,「嗯,我驚佢睇到旅行相會唔開心。」
Lester 的回覆是,牆內的人收到牆外的人的任何消息,都總會開心,「as long as 唔係去咗唔返嚟就得。」「佢唔害怕坐監,但害怕出獄後要重新適應朋友圈子,害怕朋友都走光了,佢輕描淡寫地喺信講咗呢段嘢。」阿O 若有所思地說。
棄美國護照不是選項 「佢係香港人」
此外,岑敖暉去年宣佈參加立法會選舉,同時放棄了美國護照。Lester 在填寫和簽署放棄美國護照的回條時,阿O 一直在旁,「佢逐條逐條問題讀出嚟,包括係咪被人威迫先放棄等等。」
阿O認為,對Lester 來說,放棄美國護照根本不是選項,「嗯,因為佢唔係美國人,佢係香港人。」「佢媽媽以前可能會鬧,但好快已知道佢個囝係勸唔掂。佢係好有決心做呢件事,而且係好自然嘅事,因為佢係香港人,香港係佢嘅根,佢嘅家。」
記者:麥馬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