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 金田
呀力(化名) 五十歲,租住了屏麗徑附近「三無大廈」內的劏房居住,他現時靠從事搬運散工維生。因工作關係,屋內所有傢私、大型電器都是拾別人不要的。一個足夠一家六口使用的Samsung大雪櫃放在不到八十呎的劏房內,顯得格格不入,呀力卻毫不介意。呀力於九十年代來港定居,過往他以每月五千二百元租住旺角登打士街的套房單位(即有獨立廚廁),但業主每兩年加租一次,到一九年時租金已上升至超過九千元。因租金昂貴,呀力只能另覓較便宜的劏房居住。
呀力曾有一段短時間回福建鄉下居住,卻認為香港才是自己的歸宿。「始終喺香港廿幾年喇,鄉下方面唔係幾習慣。」因年青力壯時的經歷和點滴都在香港度過,加上現時鄉下已無親無故,即使內地的生活開支壓力較小,呀力還是選擇留在香港。
疫情關係令呀力開工不足,但問及若果有穩定收入的長工(如校工),呀力便跟記者算起來:「做散工一日大約有一千至千二蚊,當然有時因為俾工頭抽水,抽多兩、三層到我就得返『八舊水』,做十五日,半個月左右就有萬零、兩萬蚊,但做長工一個月廿多日都要返工,反問可以搵到幾錢人工?又都係搵萬零蚊,但就會好困身!」
訪問全程,呀力重覆了好幾次:「我而家係生存,而唔係生活。」
房內一直有大大小小的蟑螂遊走,呀力對此處之泰然,直指自己無工開就會留在家裡,甚少外出,一個男人晚上無聊可以「打曱甴」作樂。有關房間的擺設和衛生狀況,呀力一概不太注重。問及三餐安排,他說:「而家每日三餐幾乎買外賣,有時做嘢嗰度有埋膳食提供。單身寡佬,求其食飽就得,樓下唔遠已經可以買到盒飯。」 枯燥乏味的日常,仿佛是呀力口中「生存」的證據。
呀力早年因不良嗜好而導致離婚,隨後自己搬出居住,現時定期會見子女。他是個很健壯的男士,有氣有力,做散工也不愁找不到一個瓦遮頭生存下去,但他說這樣並不是生活。能與家人同一屋簷下,未知道是否呀力心目中的生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