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花旗銀行最新調查顯示,香港「千萬富翁」現時共有51.5萬個,約佔全港人口百分之十四,淨資產中位數為1550萬元。去年雖然疫情爆發,香港百業受困,但「千萬富翁」反增加了1.1萬人,主要是拜股市興旺所致。「蘋果日報」早前也報導了一個九十後以30萬起家,全職炒股,身家暴增至600萬元的故事,側面確證事實。
今時今日,擁有一千萬資產,算不算是「富翁」呢?可算是,也可說不是,皆是相對而言,要看以什麼context比較。資產兌為貨幣,扣除通賬因素,以購買力計,一千萬元的購買力,過去大半個世紀以來,不斷下降,現時的「千萬富翁」,絕對不及以前中馬票成為「百萬富翁」。
大話怕計數,用一些簡單例子,已可說明一切。1976年左右,長實開售北角半山的賽西湖樓花,千二呎的單位賣30幾萬;1985年,康怡開售樓花,約600呎的單位亦賣30幾萬;1987年,太古城海景花園約1000呎二手單位賣100萬;1991年,康怡花園同一單位二手樓賣105萬;1992年麗港城850呎樓花賣120萬。換言之,由七十年代中期至九十年代初期,「百萬富翁」分別可買入三間賽西湖、三間康怡、一間太古城海景花園和一間麗港城。今天擁有1000萬元,可能還不到一間康怡和麗港城相同單位,大概只可買兩個李嘉欣新買的車位和一間東涌700呎左右的二手單位。
換言之,相對於資產、奢侈貴重物品而言,今天1000萬元的購買力,一定不如七、八十年代的100萬元,但大眾化的消費用品,因為大量生產,供過於求,反而愈賣愈平(例如手提電話大水壺當年賣3萬幾元,今天最新款最貴的iphone,也只售1萬元左右而已),有些更可說是「賤物鬥窮人」。如果一千萬身家只是物業,沒有多少現金,又已經退休,沒有生財能力,更可能淪為「有産窮人」,香港現在便出現擁有物業的退休長者要排隊領取慈善機構派飯的怪現象,生活異常刻苦,怎也不能說是「富豪」吧?
我舉兩個真實個案,略可說明香港畸形的貧富懸殊現象和生活情況。2013年,DBC倒閉後,我在旺角老友免費借用的單位搞收費網台謀生,一年收入不過20多萬,有天在公司樓下門口碰到一個聽眾,牛記笠記街坊打扮,捉著我傾偈,不知怎的,他忽地指出附近的舊樓,說自己單身寡佬,在洗衣街也有兩個單位收租,分別七百和四百多呎,時值千多萬元,但他自己卻租住一個3000元租的劏房,享受不用工作的優哉游哉生活,他說連婚也不結,無謂有養家負擔,有性需要索性召妓好了。
差不多同一時間,只見過兩次面算是認識的立法會議員詹培忠忽然來電約我吃飯,席間哂命,說自己從不用信用咭,永遠使現金,袋中經常有十幾萬現金,每個月花100萬元,純粹娛樂飲食消費,十年也不過1億元多一點,身家十世百世也花不完。
統計上,兩個八年前已經是「千萬富翁」,但生活差天共地,我在他們面前,肯定是個名副其實的窮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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