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媒報導)「我咁愛你,你想要乜我都會俾你。」曹生如此告訴Alice時,她相信了他:「咁⋯⋯我想去跳降落傘!」「跳降落傘?」曹生遲疑一會後說:「好,我哋半年後去。」
由7A班戲劇組藝術總監一休編劇、曾獲提名香港舞台劇獎最佳劇本的《幸福太太 (1998-?)》,講述Alice擁有看似完美無瑕的幸福家庭,卻可能只是一場煙幕。若是這樣,Alice還可算是活在幸福之中嗎?她的幸福是如何製造出來的?她的家人又過得幸福嗎?
相隔16年,一休決定把這個故事重編兼執導,《幸福太太 (1998-?)》將於11月22至24日在牛池灣文娛中心劇院上演,向觀眾叩問幸福的定義與意義。一休坦言,重演此劇與當今世界有關:「我漸漸發現,近年身邊有很多人越來越強調安穩、安定,感覺和《幸福太太》裡面的世界很相似⋯⋯『幸福』肯定是有人付出換回來的,問題是你能不能看得到。」若果大家都看不到,那就好像俗語有云,無知是幸福的。
有趣的是,上網一搜尋就能發現,香港在過去幾年的幸福排名節節下跌。到底是香港人太清醒,抑或在一片追求安穩的聲音下,我們都逐漸變得「幸福」了?
(後排左至右)演員邢灝、演員蘇育輝;(前排)7A班戲劇組藝術總監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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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來源——喜歡做的事、「 小確幸」與目標
根據聯合國的《世界幸福排名》調查,香港的「幸福排名」在過去連續三年下跌,但有趣的是,一休和《幸福太太 (1998-?)》中的兩位演員,都傾向認為自己是幸福的——至少在這一刻。
蘇育輝說:「我正在做我喜歡做的事,我覺得很欣慰。把喜歡的事變成一個職業是很難的,至少我不需要像有些人,做一些自己未必喜歡的事。」
邢灝也說,現在的自己是幸福的:「但我也不可以排除我有感到沮喪的時候。」他認為,香港社會總有一種「所有問題要都快速解決」的氛圍,時常令人感覺壓迫、甚至窒息;因此邢灝習慣在日常生活中尋找「 小確幸」,成為自己的喘息位:「當你以為包薯片吃完,想丟的時候,你發覺還有一塊在裡面,很幸福;洗衫時發現衫袋有20元,很開心。」
在社會幸福感下跌的同時,一休反而有「少少正面」。或許是因為,對文化創作人而言,在越是困難的社會環境,目標可能越明確,「例如戰亂的時候,大家會思考怎麼去用藝術作品反映時代」;在這層意義上,一休自覺過去這幾年比起從前的自己,「更加清楚知道為什麼自己要做一個文化創作者。」
但若果活得清醒會讓人感覺痛苦,會不會多數人寧願選無知但幸福地活著?一休覺得,那是因為人越大就越容易疲倦——幸福是需要付出、時間來建立的,卻未必是付出了100%的努力,就必然能獲得100%的回報。久而久之,人便會容易傾向選擇即時的快樂:「然後你就會得到歡愉,但是那不見得就是幸福。」
幸福太太——時隔16年重編重演
人人都想獲得幸福,可怎樣才能得到?面對這道看似簡單又不易回答的問題,一休創作出《幸福太太(1998-?)》的故事——在劇中,Alice擁有完美的家庭,和女兒關係和睦、兒子聰明孝順,丈夫亦總是告訴她「我愛你」。可是,世界上真的有如此完美無瑕的幸福嗎?Alice的姐姐告訴她:「認識真相是獲取自由的鎖匙,雖然過程會讓人感到痛苦,但只有真正成長,人才能獲得真正心靈上的自由。」
2008年,《幸福太太(1998-?)》首次演出後口碑不俗,亦獲提名劇本獎。但一休記得,當時觀眾的反應頗兩極——有些人覺得現實中不可能發生;亦有些觀眾覺得震撼,久不久就鼓勵他重演此劇。因此一休一直想把劇本再作琢磨,使之能讓更多觀眾喜愛。
一休覺得,幸福是要經歷時間洗禮、不是可以即時得到的成果,亦需要付出或犧牲才能夠維繫。
幸福背後——男性壓力與一體兩面的犧牲
在劇中飾演Alice兒子的邢灝,訪問時予人感覺開朗、愛笑、說話條理清晰,確實有點「完美兒子」的影子。他笑說,自己與角色有相似之處,都是「反應快、有問題就要立即解決」的人,不過內心同樣有點自卑:「我覺得某程度上所有人,心裡面都有一份『覺得自己不夠好』,可能是覺得自己不美、覺得自己很胖或者太瘦,總會有一些東西覺得自己不足夠。」
至於飾演Alice丈夫曹生的蘇育輝,則坦言自己與角色差距頗大——面對家庭,曹生是個傳統、硬淨、很愛妻子的「大男人」,卻與子女有頗多衝突:「好像現在的成功人士對小朋友的看法一樣,有種『我的經驗是這樣,事情是這樣就這樣解決,我已經享受退休生活了,你唔好搞亂我』的想法。」
在《幸福太太》中,Alice的兒子孝順、聰明且努力讀書,邢灝(右)形容是「所有亞洲家庭都夢寐以求的兒子」;不過,這角色有趣之處是有反叛的時候,「可以呈現到一個人最好和最不好的一面」。
從男性角度來看,甚麼是幸福?是否要有錢、有地位,才能給予家人幸福?一休舉出一個自身的切實例子。他也曾想過放棄在香港的工作,前往外地發展,但當他的子女準備升學,面對突如其來的巨大財政負擔時,一休立刻打消離開的念頭:「在外地,就算我能做回現在的工作,人工可能是這裡五分一。」
儘管社會經已比從前開放,兩位演員都同意,社會仍習慣對男性有一些期望,例如不可以哭、要「擔起頭家」⋯⋯正因如此,男性的幸福感無可避免地連帶著壓力。「『讓家庭幸福』這個重擔都是一種壓力⋯⋯以前我都不明白,為什麼男人放工回家後,坐下來看電視時無論如何都要開一罐啤酒?到年紀大了後,我就開始明白,他們沒有人可以傾訴。」
不過,犧牲和付出或許是一體兩面。對一休而言,能夠賦予子女思想上或者追求夢想的自由,告訴他們「你做什麼我都支持你」,也是一種幸福:「所有的幸福背後一定有付出。說得難聽一點,那個就叫犧牲,但是如果你享受這種犧牲,就可以說是一種付出。」
蘇育輝:「家庭幸福固然重要,但是『讓家庭幸福』這個重擔都是一種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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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太太 (1998-?)》
22-23.11.2024(五至六)8pm
23-24.11.2024(六至日)3pm
牛池灣文娛中心劇院
$340/$280
-全日制學生、60歲或以上人士:$280 / $220(數量有限,售完即止)
-殘疾人士及其看護人:$280 / $220(顧客每購買一張殘疾人士優惠門票,即可同時以相同優惠購買一張門票予看護人;數量有限,售完即止)
-每次購買4-8張正價門票($320 / $2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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