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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轉運站》:為生於世上而感恩

《孩子轉運站》:為生於世上而感恩

人生苦短,你可曾為過自己誕生在這茫茫世間而感恩嗎?抑或是為了出生在這混亂的世道裡而感到無奈?《孩子轉運站Broker》是一部從「生」談到「活」的電影,藉著棄嬰問題,延至棄養、領養、孤兒、甚至家庭本質的問題。即使它有著雄厚的韓國演員班底,可是單憑導演是枝裕和作為有如大廚的存在,《孩子轉運站》仍是一部不折不扣的和風電影,透過細膩的人物關係,道出社會被忽視的小眾的問題。

透過是枝裕和溫柔的目光來觀看世情

如果有欣賞過是枝裕和備受讚譽的前作《小偷家族》,相信在這次的《孩子轉運站》中找到一絲絲熟悉感。同樣是一群陌生人組成的主角團體,同樣是談及非血緣的關係,同樣是隱含著對社會的側寫,可見《孩子轉運站》即使換了演員、換了主題,但是枝裕和的底蘊依然不變。《小偷家族》的主題是「親人」,而《孩子轉運站》則更進一步談及墮胎、棄嬰與及孤兒成長的問題。劇中各個角色的設計恰當,既有生為孤兒努力抵抗命運的,也有生為孤兒淡然飄泊於冷淡世途的。到底社會設立了社福網絡和孤兒院是否就代表已經足以照顧孤兒的成長?到底社會存在怎樣的漏洞才導致買賣嬰兒的情況出現?對於無力撫養孩子的單親母親,墮胎就會比棄養更高尚嗎?一個又一個介乎於哲、理、情的問題不斷透過電影中的角色互相碰撞而生,這亦是是枝裕和一直以來渴望透過電影這個載體帶喚醒大眾對社會小眾的了解和關注的方法。

從陌生到親近 伴著你我是窩心的自然

除了電影主題眼光獨到之外,是枝裕和對人情關係的切入亦是如往昔般拿手。電影主角五人組,理論上是宋康昊飾演的孩子賣手相鉉、孤兒院出生的助手東秀,IU飾演的年輕單親孤苦母親素英,還有小孩子海進和被賣的嬰孩星羽。五人孤單的人各有背後故事,但透過一場買賣孩子的旅程,建立出一個似家庭亦非家庭的關係。五人的關係表面上建基於金錢,但實際上卻微妙地填滿了彼此內心對關係的需要。五人的碰撞為電影帶來溫馨而有趣的火花,正如以賣淫為求生之道的素英遇上熱誠的男子東秀,被逐出家庭的相鉉遇上將要被賣的孩子星羽,從奇妙的相遇中刺激著各人內心對愛的需要,造就出一幕又一幕窩心的情節。其中一幕,五人分別之前決定到遊樂園好好玩樂一番,而在玩樂過程中各道出對各自的不捨和需要,這份既歡樂又柔軟的氣氛,正是《孩子轉運站》中最觸動人心的感動。

選角恰到好處 IU光芒四射

雖說《孩子轉運站》是一部傾向溫情的作品,但在敘事上是枝裕和亦不馬虎。整部電影主要分成三條敘事線,除了主角五人組的賣嬰之旅為主線之外,另有一條由裴斗娜負責的刑警線和另一條負責為劇情添加少許緊張感的追捕線。雖說是枝裕和的手法熟練,三條序事線井然有序地幫助推動故事。可是,由於單是主角三人(相鉉、東秀和素英)的故事已經夠複雜了,所以到裴斗娜所在的故事線不免顯得有點雞肋,但考慮到該角色應該只是功能性的,因此也可以理解。提到主角三人,除了憑本片奪得康城影帝的宋康昊完全實至名歸之外,IU的表現絕對是叫人眼前一亮。她所飾演的角色任性、無奈、孤苦而帶神秘感,但IU完全將以上的元素都恰到好處地呈現出來,叫觀眾眼球完全離不開她。只能說上天確實真的有不公平的時候,否則怎麼會有一個藝人可以在歌、影、視三方面都能夠有如此出色的表現呢?

為出生而感動 為相遇而滿足

提及電影中最觸動人的一幕,我會選擇素英對各個角色說出「謝謝你出生」的一幕。是枝裕和將這一幕放在陰暗而靜寂的房間之中,使電影院中的我彷彿與角色們同在,一同感受這句「謝謝你出生」所帶來的震撼。沒錯,電影故事中的角色都活在不如意的生活之中,可是不完美的他們卻同時因為彼此而獲得了關心和快樂。「謝謝你出生」這句話,或許不是對自己說的。而是表達了導演相信,因為人出生在世,才能與他人產生人情、關係和愛,而這些人與人之間的結連,正因每個人出生的原因。所以向他人說出一聲「謝謝你出生」是應該的,因為有對方的出生,你才能與對方相遇,並且讓你的生命多了一位客人為自己增添經歷。

收尾稍為乏力 唯一美中不足

縱然我表達了自己對《孩子轉運站》的欣賞,但不代表這部電影毫無挑剔之處。《孩子轉運站》的缺點,明顯集中在收結的部份。一改電影緩慢的敘事節奏,電影最後十分鐘的變卦頓起,叫人一時間有點適應不過來。而角色的決定與走向亦沒有完整的解釋,唯有靠觀眾自己強行解讀,但總是有點跟前情銜接不了的感覺。因此在觀影過後,我聽到有不少觀眾都對開放式結局的處理感到有點莫名。相比起《小偷家族》不只完整,而且結局成功將電影淡然的哀愁無限延伸下去,《孩子轉運站》則是相反地以斷然終結收尾。

《孩子轉運站》確實是一部紮實而具細膩情感的作品,日式的人情味和世界觀並不是外國可以臨摹的,因為這是日本導演們獨有的生存哲理和血液裡流動著的感情。而當這份感情配上了剖開社會破口的獨特眼光時,這就是是枝裕和的作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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