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香港有更多性/別小眾現身,不同的性/別身份開始漸漸進入公眾眼球。以往只會透過電視媒介認識(扭曲形象的)男、女同志,現在隨着不同司法覆核的案件,同性戀以外,還有跨性別的身影亦開始進入主流新聞。於是,公眾可以繼續進一步理解LGBT背後的加號所代表的社群。當中漸漸進入公共論述的,有無性戀(Asexual, ACE)。
還記得PrideLab曾經聯同無性群象舉辦一場無性戀現身的真人圖書館,報名人數遠超我們想像。有人對「無性戀」的意思感到疑惑;亦有人希望透過過來人的分享,理解自己是否無性戀社群的一員。面對公共論述的進步,電影亦跟上社會討論。在去年的第19屆香港亞洲電影節,以無性戀者作主軸的日本電影《喜歡這個我》首次在香港大屏幕播放,直至今年8月更正式上映。以下將會帶領大家以性/別小眾角度出發,娓娓道來我們觀看的心路歷程。
電影以主角佳純的視覺,帶領觀眾一層層理解無性戀朋友的心路歷程。從一開始她與同事們在居酒屋談及戀愛時的不適感,到後來與原為AV女優的朋友真帆重遇並嘗試突破性/別框架,直至最後遇上能互相理解的同伴。觀眾就像與她們一同探索自我性向的旅程。
筆者很喜歡的一段,在於佳純要在幼稚園表演一場有關公主與王子的玩偶劇。主流一直都貫輸一種論述:公主遇上王子後就會墮入愛河,排除萬難,結局就會能夠永遠開心快樂地在一起。即使到今天,連迪士尼童話故事都開始脫離這樣異性戀本位的框架(如冰雪奇緣的Elsa最後一個人生活),社會主流仍然憧憬着這般王子公主式的戀愛。可是,這套論述卻為作為無性戀者的佳純帶來的不適感。在真帆的鼓勵下,她們創作出新的結局予公主:原來公主不只有嫁給王子的選擇;她可以拒絕王子的愛意,亦可以選擇自己一個人快樂地生活下去。
可是,當美好的景象落到了幼稚園內,現實卻非如此簡單。當面對主流的社教化權威,像學校高層、家長、議員等,踰越主流成為禁忌。還記得那個有趣場境:一方面,看着小朋友天真無邪的臉,聽着一位不希望與王子結合的公主故事。他們沒有覺得是問題,只是興致勃勃的想知道結局。另一方面,在旁邊的家長卻緊張得很並大叫:這是不正常的。到底正常與否是由誰決定的呢?
電影中的校長提到:「我們要小朋友先學好核心價值,之後才能夠進一步認識多元」。彷彿在主流的世界之中,只有多數人的取向能成為核心價值。可是要問的是,為何多元不能成為我們的核心價值呢?縱使性/別小眾(或其他方面的小眾如種族、身障等)與社會主流格格不入,他們仍然是社會的一員。學校作為社教化的第一場所,卻為小朋友創造一個全然是「主流核心價值」的假象。偏偏學校之中亦有少數,不論是老師或學生。作為大人的老師還明白「扮直」只是工作需要,但當仍然探索自我的性/別小眾學生漸漸感受到與別不同,卻失去願意包容少數的老師作為避風港時,只會形成對自我質疑,甚至厭惡。這樣真的在保護我們的小朋友嗎?
此外,當主流仍然如電影中佳純的母親一樣,因為「多數人」都會進入異性戀婚姻,於是不斷逼迫佳純找一個異性伴侶的時候,我們又會想問:是否只有主流婚姻才是唯一達到幸福的方式呢?如果像主角般無意與其他人進入戀愛關係的,或其他不願進入婚姻關係的任何性/別身份的人,選擇與朋友或家人建立共居生活又有何不可呢?
安全地在界線之中生活永遠是最容易的。可是,又有誰甘願一直飾演一個與自己截然不同的角色呢?正如主角佳純一樣,在風氣仍然保守的日本,最初她有嘗試符合母親的期望,委身自己去找一個伴侶。但當你不願再騙過自己的時候,不妨像佳純般活出真實的自己。離開主流的時候,或許會像佳純一樣,發現社會上有很多同伴在等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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