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執本期《馬聞》之時，暑假已完結，莘莘學子回到校園迎接新學年。對於自1989年已屹立耀安邨的耀榮中英文幼稚園而言，35年的春風化雨已進入倒數階段。受移民潮及出生率下降影響，耀榮收生人數不斷減少，全校只餘百多名學生，約佔耀榮獲批的292個課室容額的一半。收生不足，資助額減少，面臨龐大財赤，最終通知教育局明年8月1日停辦。
事實上，單單2023/24學年本港已有14所幼稚園停辦，4年累計74所，而2023/24新註冊的幼稚園亦僅得6間。
根據政府統計處資料，總和生育率從2012年的每千名女性有1,285名活產嬰兒，下降至2021年的772名。估計到2030年，6歲適齡學童人數將降至34,100人，中一適齡學生則降至51,500人，比起2024年數據分別下降三成及兩成半。
區區兩萬元的鼓勵生育資助及高才通子女就學，難以填補學生流失的巨大缺口，估計停辦及殺校潮將於未來幾年成為常態。
教師掙扎求存
根據教育局指引，當學校收生無法達到最低要求，即小學於小一派位收生少於16人開班下限而獲派「0班」小一，中學中一全級未夠26人開班線而未能開辦「2班」中一，教育局會啟動特別程序，最終或導致殺校，首當其充受影響的一定是學校師生。
為保校，校方往往扭盡六壬，舉辦嘉年華式的幼稚園招待日，準備豐富禮品包，送書包、送校車費，出動到在各類教育博覽推銷學校，甚至需遠到內地「拉客」。可惜大部分學校不是私人機構，沒有專屬的公關部門，負起宣傳重責的，往往是已被教擔壓得喘不過氣來的教師。教師們花費大量時間籌備宣傳活動，策劃、剪片、報價、訂車、選購各項物資、佈置場地、訓練學生才藝表演......春風化雨的「園丁」儼然做起PR及Sales來，對重視與學生建立關係的教育工作而言，教師們行政工作頻繁，在收生嚴峻的情況下每年也要面對轉校甚至教席不保的壓力，長遠而言，就算保得住不殺校，教育質素也會受影響，教育團隊不穩亦不利學生成長。
回想讀書年代，「去隔離班玩」應該是大家的共同回憶，但《小學概覽》顯示在剛過去的2023/24學年全港官津小學縮減78班小一，其中42間小學僅開辦一班小一（馬鞍山未有上述提到開辦一班小一的學校，惟亦有3間小學只開辦兩班小一）。
歡聲笑語情不在
在這些同學的成長經歷中，將再也沒有「隔離班」，運動會的班際競賽，聖誕節的全級聯歡將成歷史，畢業時亦不會有全級大合照。每年數次的測考亦會由同一位科任教師擬卷，對教師而言工作倍增，亦沒有可共同備課的同級科任老師；學生也因班級人數少，少了競爭和學習的對象。
整場殺校保校戰中，家長手握神聖一票，左右生殺大權。但因學校變動而最感到焦慮和最緊張孩子的，也正正是家長。孩子的社交發展和教育質素是否會受到影響？萬一有合不來的同學也已經沒有轉班的可能。另外，直資學校和私立學校是否需要提高學費彌補縮班的損失？萬一殺校孩子能否適應另一所新學校？甚至可能要長途跋涉到較遠的學校就讀。到孩子升上高中面對選科，某些科目也勢將因報讀人數少而未能開辦，導致科目選擇少也已是可預見的事，僅餘的選擇又是否能配合孩子的能力和興趣？家長的種種擔憂並非空穴來風。
惶惶終日變數多
在成效有限的鼓勵生育政策之外，局方是否可為可預見的適齡人口下降問題做好銜接工作，讓學校師生都能平安過渡？例如，教育局會否考慮借此適齡學生人口減少的契機，推行降低中小學開班線、改善師生比例、調整小班教學人數、放寬幼稚園資助比例等政策，從而增加對教育工作者的支援，而非採取現在僅將學校及教師當作統計數字左遷右調的冰冷態度，進行對提升教育質素並無實效的「慢性殺校」？
撰文：Moon
攝影：T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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