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永新教授形容,貧窮狀況原地踏步。原地踏步未算最差,筆者怕實際情況正不斷倒退。一來疫情期間,很多人靠食老本度日,越來越拮据(包括不少中產);二來窮忙族工作勞苦,身體欠保養,健康隱憂比富裕階層大得多,而隨著年紀漸大,到了身體變差的臨界點,便會一下子加重醫療費負擔。
周教授指,歷屆特區政府無連貫的扶貧政策,兩種理念貫穿其中,第一是只協助有經濟需要的市民,第二是信奉「當經濟發展好,市民就會得益,創造更多職位,窮人生活就會有改善」。他說:「25年來,大家都知道這不是事實。」過去長年累月教人做大個餅,自會人人受惠,大力反對「授人以魚」,說會養懶人的經濟學者-例如王于漸、雷鼎鳴——還不趕快出來捍衞自己的「科學」立場,反駁周教授?
周教授又認為,以香港現有經濟結構,「若無第二次收入再分配,是無法縮窄貧富差距」,唯一是像北歐國家徵收富人稅,但做法將被指有違基本法低稅制規定,相信任何特首都不會以縮窄貧富差距為目標。他多次提到,基本法規定原有資本主義制度50年不變,但政府一成不變,只停留在1997年前思維,「在改變香港貧窮現況有好大阻力。」
周教授大致指出香港的深層次問題癥結:受制於新自由主義的教條思想——簡單講即要實行所謂簡單低稅制(但毋視地產稅)、任得市場發揮自我調節功能,政府插手越少越好(但對各種危害市場自由的壟斷行為選擇性失明),並以獅子山精神之名吹捧多勞多得,鼓吹一刀切減稅而反對任何形式的加稅。香港的經濟結構和邏輯就是讓房地產既得利益者(不止大地產商)一層壓一層的榨取農工商產生的利潤。房產炒賣及收租佬行為對社會實質價值貢獻有限,數字遊戲扼殺創意和實幹者的努力,而非鼓勵年輕人冒險和創新。在這個前提下,這遊戲的得益者之所以能不斷累積財富,歸功於結構性竭澤而漁行為。他們得到的財富有相當部分是政策不公所致。
新自由主義認為向富裕階層抽更多稅-周教授口中的收入再分配——是對人的財產權之侵害,這個講法的前提並不成立。現時資產增值遊戲的得益者,他們獲得的財產有很多是坐喺度便有錢落袋,為何我們的制度特別對收租佬有利,而且有利到使年輕人覺得做甚麼也白做、連交租也吃不消的地步?這便是巿場調節多年的結果。無形之手的神話(現在改了叫「拆牆鬆綁」,意謂但凡有「牆」、「制約」就要拆,不用權衡輕重得失)到底甚麼時候才會破產?
稅制改革——不獨應該徵收富人稅,更應藉此改變以「地產稅」為主的經濟結構-的意義不在於主流經濟學者口中的「鬥地主」、「劫富濟貧」,而在於賠償,讓過去賺了大量不該錢的人向受經濟傷害的人,作出合情理、有助恢復香港市民身心、財務健康的賠償。
(本網歡迎各界投稿,文章內容為作者個人意見,並不代表本網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