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媒報導)自從香港大規模輸入外勞後,「小紅書」不時流傳來港打工資訊,例如指打工搬磚「月入3萬」。但香港建造業總工會表示,有負責管理外勞的公司透過不同手法剝削,例如沒收外勞的本地銀行卡,出糧後瞬間提走款額,再匯款到內地銀行,但款額只得一半。總工會今日召開記者會,放置一張代表外勞的「空凳」,又展示對話截圖,有外勞表示「他們威脅我。無辦法」。總工會表示合共收到百多人求助,但相信只是冰山一角,但礙於外勞只是「求財」,不想被列入黑名單失去來港打工機會 ,大多忍氣吞聲。
香港建造業總工會理事長周思傑今早在記者會表示,工會新成立的「外勞權益關注組」在今年3月和8月,分別收到外勞集體求助,投訴遭到管理公司剝削。現時外勞來港,其出行、交通、伙食、住宿和派工都由管理公司負責,角色已接近二判,權力甚大。他表示,直至昨日都很希望有工友能大膽站出來,但外勞深感恐懼,特別是怕返回家鄉後遭「有勢力人士」報復,甚室連累家人,他表示「到最後,無人夠膽企出嚟」,只能以「空凳」代表外勞。
(左起)香港建造業總工會投訴及權益主任吳偉樑、理事長周思傑、外勞權益總幹事趙建強、權益幹事徐漢斌
沒收銀行卡、濫收費用、強迫加班
工會簡介最常見的三類剝削手法,第一種是沒收銀行卡,因為外勞在香港沒有正式住址,申請本地銀行戶口時,唯有使用外勞宿舍的地址,管理公司於是捷足先登,取走銀行卡和發卡密碼,「張卡由頭到尾都唔喺佢(外勞手)」。周思傑表示,有數十名在機場三跑工作的外勞反映,合約寫明出糧37,800元,大判將月薪存入本地銀行後,管理公司直接提走款額,安排另外在國內銀行匯款予外勞,但「錢就少咗一半」,只得約14,000至15,000元。
周思傑續指,本來工人尚且啞忍,但大判要求工友簽署「確認書」,確認收到合約的3萬多元,工友不肯簽署後,管理公司不准外勞登上前往工地的旅遊巴,變相停止派工;當工人兩三日沒有上班,大判就將該名外勞解僱。
第二種常見手法是強迫加班和濫收費用,周思傑表示曾有20多名外勞反映,被要求上5日安全培訓,事後每日要付8,500元,如果在限期前不支付,就要即時解僱。另外,有外勞表示合約寫上24天工作,但同時列明一個月只可以休息4天,如果外勞一個月休息多於4天,會逐日被扣工資,變相外勞一個月要被迫工作26至27日,而僱主可以不用支付加班貴。
總幹事:外來都係客 對事件非常憤怒
最後一種剝削手法,是要外勞自資購買工具開工,周思傑表示上周六收到一批已遭解僱的外勞求助,他們在啟德的隧道地盤工作,被要求自攜電動手動工具上班,亦被要求每日支付160元交通費,「就算唔返工都要畀」。周思傑稱對管理公司的手法感到「非常憤怒、失望」,他又指「外來都係客,工友千里迢迢離鄉別井嚟到香港打工,應享有等同本地工友一樣嘅權利」,而非遭人層層剝削。
總工會權益幹事徐漢斌指出,當外勞工資被壓到很低,他們就會變成廉價勞工,將威脅本地工人的薪金,他又稱「香港係法治地方」,對剝削手法感到非常震驚,「呢啲事居然發生喺香港」。
事主稱「你們領導給我打電話」
徐漢斌又解釋「空凳」為何出現,他指有一名外勞很希望出席記者會,但遭人威脅,他展示一張對話截圖,總工會邀請外勞出席記者會分享個案,「為工友發聲」,但外勞表示「你們領導給我打電話」,總工會建議用錄音或錄影方式作證,外勞回答「他們威脅我。沒辦法。不是就過來了」。
工會反問莫非用天秤要「夾錢裝」?
外勞權益總幹事趙建強補充,部分外勞來港前已經支付了一年中介費,涉及數萬元,如果在香港只開幾個月工,就要「蝕本返鄉下」,因此大多忍氣吞聲,「捱時間,忍返中介費先返上去」。部分「挺起胸膛」投訴的工友,當被管理公司發現與工會「行得好埋」,就會找藉口解僱,甚至以後無法來港打工。
投訴及權益主任吳偉樑批評迫工友自資買工具的做法,有個案工人要自費購買重型器材,埋單計要過萬元,工友每人夾錢4百多元,他質疑如果在樓宇地盤開工,「莫非要夾錢裝天秤」,批評是「擺明剝削」。他又表示曾經向大判反映,大判派員巡查但管理公司「搵咗熟絡工友」,向大判講「唔係事實嘅嘢」,另一方面就解僱投訴的外勞。吳直言「外勞都係求財」,最不希望被列入黑名單而永久無法來港打工。
有傳媒問到外勞的管理公司是否與大判勾結,周思傑表示無法證實,他曾向涉事大判查詢,但至今沒有回覆。至於為何外勞未有報警求助,或向勞工處舉報,周表示部分外勞來自偏遠地區,對香港沒有認識,每日只穿梭工地和宿舍,很少與其他人接觸,亦對投訴有恐懼擔心在家鄉被報復,他形容是「投訴無門」。他又補充曾向勞工處反映,形容處方已「積極幫手」,給予總工會一些法律意見,但無奈個案要「實名登記」,若無事主出頭,便無法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