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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AI時代居安思危

在AI時代居安思危

電影《人工智能》圖片

AI時代來臨,有些人從中得到的好處大於壞處,是時代寵兒。不過,以取代人、超越人為最終目標的新科技,汰弱留強的速率奇高,「成功」的有效期比過去任何時候都短。一般人學習能力有限,長遠必跑輸「大市」。今天適應新時勢的挑戰,明日一身本領可能已落伍。就算自強不息,努力吸收新知識,但自我增值和突破得幾多次?世上有神人,但面對無止境進化的AI,能長年保持市場價值者,一定不是多數。所謂贏家,持續慘烈地競爭,從社會精英的金字塔頂掉下來,只會有增無減。

這並非要販賣絕望感,而是想及早做一些貼近現實的預測,提高危機及問題意識。居安思危,超前準備,方有機會把科技造成的苦難減至最少,把壞事扭轉做沒那麼壞的事--假如好運的話。

關乎眾人命運的醫學發展

報道指,微軟會和美國醫療保健軟件公司合作,將GPT-4引進至多間大學的健康中心,自動幫醫護起草寫給患者的回覆。AI亦可結合電子健康紀錄,配合數據分析加快診斷。未來AI的臨床應用,一定不會這般簡單。醫學界中人相信,AI技術不會完全取代人,但最終會對醫療行業產生甚麼無可逆轉的影響?成本較低的人機協作方式,會否大幅降低入職門檻,造成兩極化現象,除了少數管理層及名醫,中低層就降格為善用AI技術的勞工?

當然,新疾病/知識會不斷出現,取材自既有知識庫的AI醫生無用武之地,人的角色在可見將來不會被完全取替。但新疾病及相關知識的開發研究,視乎公共資源及私人資金怎樣投放——例如研發售價高昂的美容藥品,抑或有效但更廉宜的罕見病藥物--頗受社會經濟及政商權力因素影響。新疾病的被發現、被「創造」,使醫療需求增加,但增加幅度會否被自動化造成的減幅抵消,甚至長遠來說,減幅遠超增幅呢?若是後者,一般醫護人員的工作條件和待遇,在新技術湧現的同時,很難相信會變得更好。

香港醫療危機的前世今生

廿三年前,港台《鏗鏘集》有一集名為《苦煞了醫生》,當時中大醫學院院長鍾尚志,以及港大外科系教授范上達教授,接受訪問時均表示,醫管局成立十載,好大喜功,擴張過度,把所有私家醫院的病人都吸納過來,卻又只能以有限資源提供無限服務;大手筆聘用行政人員,卻減少醫療前線人手,令自己走進死胡同。人手不足的老問題去到疫症前的2019年仍未得到解決,情況反而一年比一年差。在流感高峰期,加床加到110%、 120%甚為普遍,實際收的病人甚至可能去到130%或 140%。加班、超時變成常態,嚴重侵蝕醫護人員本來很想幫人的心態。

醫療系統在疫症期間爆煲,歷史遺留下來的問題,是一個重要原因。未來高齡海嘯殺到,若同時有新的大型疾病來襲,脆弱的醫療防線很難抵禦,將又會造成極大的人命傷亡。其實在疫症前,面對人口老化,政府曾減少醫療開支,反映決策者欠缺長遠規劃的眼光和研究準備。短視的會計佬思維,碰上醫護人員大量流失,應對方法是找外援,輸入外勞。濟燃眉之急,是沒辦法中的辦法,但這又將進一步打擊員工士氣。而以決策者的往績來看,即使醫療需要持續上升,但公共資源恐怕不會合乎比例地增加(有大量移山填海的工程要上馬),最終又會導至更多人離開,又再依靠更多外勞。

行業能否健全發展的關鍵

當各行各業普遍受AI革命衝擊,掀起無休止的失業潮,只有有條件、有能力的少數人受惠於新科技,並且笑到最後。世上大部分政府都落力發展高新科技,但AI是兩面刃,不能一廂情願地以為靠它做大經濟個餅,便可讓社會不同階層分享到更多餅碎。所謂涓滴效應,去到現實世界,是另一回事。先進經濟體大都貧富懸殊,香港更最為嚴重,但香港過去的經濟不興旺嗎?做大了經濟的餅,最終是哪些人獲得利益為主?且看香港的超級富豪到底做甚麼生意。

涓滴效應被不少經濟學者批評,諾獎得主史迪格里茲甚至認為,在所謂「自由市場」的調節過程中,財富不是向下,而是向上流,造成富者愈富的財富再分配現象。只要叢林法則沒受到有效約束,社會制度(例如稅制)沒相應變革,AI創新的成果(所謂經濟的餅做大了)同樣會被少數精英階層掠取,令財富更加集中到少數人手上。

贏家全取,這樣的競爭就算帶來所謂進步,但值得我們追求?社會持續向下流,經濟赤貧化,加上嬰兒潮人口老化,政府要幾多資源才可舒緩社會大眾的厄困?政府捉襟見肘,醫療領域的創新,以及研究新的疾病這等任務,自然由財雄勢大的藥廠、醫療科企及背後的金主把持。金主們最想得到甚麼?當然是長命幾百歲,以及藉著人機合一技術大大提升自己的體能和智能。科技發展的方向,依照原有的經濟邏輯,將會集中在「基因改造人」、「上載靈魂」、「零件更換」(器官培植及移植)或返老還童等領域之內。這些新醫學的服務對象不會是一般人,一般人付不起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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