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左：Rika話喺英國小城5年多，時間好似靜止一樣，無論舖頭定食肆menu都冇咩變化，而風景依然；圖右：周生周太自嘲自己是「加拿大燦」，待人熱誠，會容許陌生人如我們直闖家中做訪問。
2022年，可謂離散年。上半年疫情嚴峻，不少人都要面對親人死別；而離港的移民潮，也在疫情應對措施屢有新猷之際再攀高峰。《馬聞》定下本期主題後，我們才知悉又一位成員的移民決定，加上成員輪流染疫，團隊干脆來個網上四人談，找已經及正要離去的成員，和有外國生活體驗、但打算留下來的成員對談，一起聊去與留決定之間的種種因緣。後來找到了一對回流夫婦分享，遂以此代替了在外連續停留不足一年的成員，寫成以下兩去兩留的專訪。
離開的，並不是一個句號，正如留下的，亦未必永遠不走。在此，引用曾在不同地方生活、定居的受訪者周先生所言：「無論去到邊度都好，能夠改變嘅，都係你自己嘅心情。要相信自己嘅選擇，就是最好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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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ika：喺外國 可能係另一個監獄？
Rika（化名）會考後赴英升學，在英國南部近海小城留了5年，畢業後回港工作，從事IT行業，一做7年多，同一間公司，同一個崗位。
問：你選擇繼續留港，主要原因係？
答：除咗考慮父母喺外國難適應外，亦覺得外國嘅生活唔適合我。嗰邊街坊見面，每次都要講一大輪嘢，好似被逼要吹水咁。其實佢哋又唔係好想知道你做緊乜嘢，純粹係個culture慣性係咁，我覺得好煩囉。可能香港都會，但係寒暄一句就完，咁我會接受到。
港人圈子細 長夜無聊賴
同埋嗰邊嘅天氣……一來自己好怕凍，雖然已經住喺比較南部嘅地方，都係偏凍；二來冇陽光，天成日好灰，搞到個人都好灰。試過有一年，我暑假留喺度，成個8月都落雨，就算唔落雨，都好難有一日藍天，感覺好壓抑。
小城啲舖頭係傍晚6點鐘閂門，咁我慣咗香港夜晚仲可以周圍去，但嗰邊就唔得。夜長，佢夜晚開嘅都係酒吧，我唔飲酒又唔睇波，聽嘅係日文歌，咁好難同local溝通。
當年未有社運、未有埋身政治因素，我啲朋友好多已經想移民，因為外面空氣好啲，居住環境大啲。我而家間房，可能細過外國人哋嘅廁所，但自己又唔係對空間咁敏感，覺得細得嚟OK，所以唔係好嚮往喺外國生活。
我去嗰時，嗰邊嘅生活圈子好細，香港人自己圍內玩，只要你嗰區唔啱玩，就好難去識新朋友。同local又有文化差別，雖然我都有啲當地朋友，但嗰人比較亞洲性格……
選擇留低，對我嚟講無疑係容易嘅。覺得要自己離開comfort zone，係會有好多concern嘅。
香港政治環境嘅轉變，對某啲人嚟講，係一個監獄，甚至係好細嘅監獄；但我會倒返轉覺得，去到外國，可能都係另一個監獄。監獄嘅意思係，如果你融入唔到當地嘅時候，就算你可以好自由地在網上做任何嘢，亦唔會係一啲你想爭取過嘅生活。外國，對我嚟講，暫時係一個大啲嘅監獄吧。
外國無疑係環境大啲，空氣好啲，Rika都喜歡走入樹林，因為有佢喜歡嘅毛茸茸松鼠。
想保住香港嘅友愛情懷
問：你最掛住當地嘅係？
答：松鼠。因為我好鍾意松鼠，香港就算有都樣衰，英國嗰啲好毛茸茸，又唔係特別驚人，可以餵可以逗——呢個係我對生活咗5年幾嘅地方唯一會掛住嘅嘢。
問：假如留低，你認為喺未來嘅香港最需要適應嘅係？
答：最需要適應嘅係政府嘅威壓？即係好多以前做得嘅嘢，而家都唔做得，而因為無形嘅恐懼，大家都開始唔做。留喺度，好似只能迎合政府嘅決定，例如安心出行，電話卡實名制等。我暫時唔會特別諗去到邊條底線至會走，去到嗰個moment，我覺得唔OK就走。我覺得呢樣嘢唔係好foresee得到。
19年之後，加上疫情，我覺得香港民間係有個友愛嘅氣氛，雖然有啲朋友都已經走咗，但我想keep住嗰份情懷，留低同親人、朋友一齊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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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生周太：香港機會多啲
周生周太十多歲就到加拿大生活。周生中學時代去，周太早於12歲已到悉尼讀書，兩三年後隨家人移居加拿大，到廿多歲返港。因為工作，在不同地方都生活過，例如馬來西亞、澳門等。到了獨子9歲，為陪囝囝上學美加兩邊走。因應不同階段和個人計劃，到不同地方生活，可以說是他們的日常。
周生回港後繼續做生意，周太則當私人英文補習老師。而在加拿大出生的獨子，曾回港一陣子，覺得加拿大更適合自己，與退休的婆婆一起留加。
退休返溫哥華 真係一流
問：你哋8年前選擇回流香港，主要原因係？
周太：當時我囝讀完大學，先生又賣咗佢嘅business，唔想喺嗰邊再創業，想悠閒啲生活，就返嚟我哋兩個長大嘅地方。雖然喺外面咁多年，其實都好掛住香港，年紀大咗，好想搵返啲兒時回憶、兒時嘅味道，想行吓街，食碗雲吞麵，感受吓香港嘅繁榮同多姿多采，好似鳥倦知還咁……
周生：又未至於鳥倦知還（笑），我哋都應該仲有好一段時間要走嘅。我哋喺加拿大都廿幾年，喺嗰邊讀書，做嘢，做生意，都經歷咗好多。覺得香港機會多啲，大家商量過，不如趁仲後生，返香港闖一闖。
問：你最掛住當地嘅係？
周太：好多嘢都好掛住，朋友啦，純樸嘅民風，啲人好friendly，講嘢又比較有禮貌。
周生：加拿大，尤其是溫哥華，無論環境、地形、天氣都係好靚嘅，有人曾經講佢係「最接近天堂嘅地方」。你問我哋掛唔掛住？都掛嘅，但掛嘅情況係……退咗休囉。退咗休，返去溫哥華住，真係一流架。
擔心生意想做都冇得做
問：咁而家留港，你認為喺未來最需要適應嘅係？
周太：天氣囉，愈嚟愈熱。
周生：如果涉及大環境，疫情一路持續都係咁樣嘅話，變咗係冇發展，有好多制肘（採訪時12月初，防疫措施依然嚴格）。咁我哋返嚟香港發展，諗住話好似八九十年代咁，大家一齊起飛，咁先至有意義。如果政治環境因素變咗，你想做都冇得做，喺香港死沉沉咁，焗住要返大陸。大陸又未必接受到我哋……叫做老啲嘅外來人去發展。呢方面都擔心嘅。
問：你哋留低，最想過的生活係？
周生：六個字：優質退休生活，即係財政自由，政治自由，言論自由。我唔需要日日鮑參翅肚，但我想食咩有咩食，我唔需要擔心衣食住行嘅錢銀，我想做嘢，可以去做，但我唔做嘢都唔會影響我嘅生活嘅，呢啲咪優質退休生活。
他們家有4隻愛貓，皆領養回來，圖中的Happy仔，是唯一來自香港的。
問：決定返嚟前有冇掙札？
周生：都有架。我哋有宗教信仰，決定前都有祈禱，有兩個唔同嘅答案。經過人性化啲嘅討論商議後，終於決定返香港試一試，就返咗嚟。
問：結果有冇後悔？
一齊講：冇。
周生：你無論去到邊度都好，能夠改變係咩呢？係你嘅心情。無論喺我嘅信仰、或者個人做事方面都好，都係六個字：「這是最好安排。」
撰文 // Gigi
攝影 // Kenn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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