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報停刊,沒有絲毫婉惜感覺,卻勾起一些回憶,因為八十年代羅斌還是老闆和龍景昌出任社長的時候,我也曾在新報寫過専欄,一寫就是好幾年。除了先後以七靈和方卡謬的筆名撰寫個人專欄外,還與好友馮志強以曹愛仁筆名在風月版合寫了一個名為「解放性學」的専欄,其後更結集出版了一部小書。
個人專欄先後以兩個不同筆名撰寫,背後其實有個小故事。細昌是70份子,信奉新聞自由和言論自由,當然沒有言論審查,百無禁忌,任我任我暢所欲言,全無限制。直到有一天,我寫到台灣政治,批評蔣介石父子專制獨裁,恰巧蔣經國駕崩,駡他那一篇文章,就在他出殯那天刊登,是時羅斌在台北送喪,被國民黨大興問罪之師,十分尶尬,勃然大怒之下,勒令龍景昌即時取消專欄。細昌為委曲求全,遂叫我改欄名用另一個筆名繼續寫下去。
新報易手後,人事變動,專欄也就不能繼續。但幾年前,周顯做主筆,約我開欄,稿費不高,每篇六百字左右只有三百元,鑑於沒有在主流傳媒寫稿多年,地盤難得,相信位置之戰的我不會放過任何撒野的機會,於是約法三章,不可刪節我的文稿,周顯當時慨然承諾。
然而,狗改不了吃屎。專欄寫了三個月便叫停,因為那個馮姓的老總多次因政治理由刪改我的文稿,我向周顯投訴無效,反變本加厲,還試過全稿抽起,我忍無可忍,決定停寫。
過去幾十年,我在香港報章和刊物寫稿,不下十數間,幾乎全部出現限制言論自由的情況,可謂古已有之,於今尤烈。現在主流傳媒全部都已歸邊,自我審査情況,有增無減,異見多被排除,尚存者如履薄冰,所以每一篇稿都要當作最後一篇文章寫,隨時及身而絕。
幸好現在有面書,猶如自己擁有一份報刊,接觸的網民數以萬計(最高紀錄是十五萬),肯定高過絕大部分報紙的銷數,確保了個人基本言論自由,主流傳媒有沒有寫作空間,已經無關重要,可有可無。因是之故,新報停刊,不過是時代變遷的必然結果,又何足道哉?
題為編輯所擬